第14章 花开花败总有时(二)(1 / 2)
外面的风活像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在宽阔的大街上横冲直撞,狂魔乱舞。街边的树都被吹向一个方向,齐整整的,像极了指路的卫兵。
路上行人罕见,连私家车都是急匆匆地飞驰而过,显然是希望尽快回家,躲避这场暴风雨。
牟丽丽知道,现在所有人肯定都觉得她是个疯子,包括曾经的自己。
但她就是想今天弄明白,今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站在许泽涛学校门口,牟丽丽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摸出口袋里的电话卡,输入卡号密码,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一气呵成。
“喂?!”那边的声音似乎有点不确定。
牟丽丽对着虚空笑着应他:“是我。”
“没事吧,这两天都不给我电话,担心死我了。”那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
牟丽丽脸上的笑便更浓了:“我在你学校门口呢,要不出来聊?”
那边匆匆挂了电话,牟丽丽也收了电话线。此时天色已晚,加上又是台风天,附近的店都早早的闭了门,也没个落脚的地方,牟丽丽只好随便找了个屋檐躲雨。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人撑着伞的人匆匆跑出来,到校门口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着。
牟丽丽赶紧冲那边大力地挥了挥手:“这里!”
“你是不是傻,这个天跑出来干嘛,连伞都不带。”许泽涛将人一把揽怀里,见牟丽丽头发都湿了,直接撩起自己的T恤衫给她擦头发。
牟丽丽也不阻止,反而背过身让他更方便擦:“我带伞出来才是傻呢,这么大的风,伞都被吹坏了,浪费我一把伞。”
“是是是,你不傻,那你台风天跑出来干嘛!”头发擦是擦不干了,只能勉强不滴水,许泽涛说到这里,有些犹豫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有点事想问你。”牟丽丽摸了摸自己依旧湿漉漉的头发,扭头转身,看着许泽涛的眼睛认真地问,“泽涛,我们……我们以后会结婚吗?”
“……不知道。”许泽涛放下本来在帮牟丽丽整理头发的手,眼中第一次带上了逃避,“谈结婚太早了。”
“那我们以后去一个城市好不好,你去我上大学的城市,或者我去你在的城市。”这是牟丽丽最现实的期望,只是她一直没有告诉他,或者她一直以为他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不需要她说出来,但今天,她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丽丽”,许泽涛稍稍握紧了拳头,人往后轻轻退了一步,“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下学期我就不念书了。”
“不念那做什么?”这个答案并不在牟丽丽之前所有的假设里,她觉得哪怕成绩再差,书总要继续念下去的。
“做生意。”许泽涛摸摸口袋,想摸根烟出来,他之前从未在丽丽面前抽,一是他也没什么烟瘾,二是他知道丽丽不喜欢,但现在,他很希望口袋里有根烟,可惜口袋里什么也没有,他只得干巴巴地搓了搓裤子口袋,继续说,“我爸说会给我点钱,让我自己干,我还没想好,可能开个小成本一点的店,慢慢做。”
“开店?”牟丽丽不懂这些,但她还是觉得有希望,“开店也可以啊,只要在一个城市不就好了?”
许泽涛将伞罩在她头上,认真的问:“你爸妈知道我了?”
见牟丽丽沉默,许泽涛知道肯定是知道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所以你就傻兮兮地跑来找我。”
“我是傻!”牟丽丽今天一天都没哭,但现在突然哭了,“我就是喜欢你啊,想要跟你去一个城市,大不了以后一起打拼,难道还怕养不活自己,不就做生意嘛,我跟你一起不就行了。”
“不可能的。”许泽涛举着伞的手有些颤抖,但语气却异常平静,“你肯定要上大学的,要上很好的大学,以后找很好的工作。而我……”许泽涛认真地看着她,这次完全没有躲闪,“丽丽,我们,注定不是一类人。”
不等牟丽丽反驳,许泽涛又继续开口:“你喝不了酒,不会说场面话,我的那些朋友你也看不上,但其实我喜欢跟他们在一起,就算到现在,我也没跟他们断过联系,毕竟都是朋友,以后说不定生意上还能帮一把,丽丽。”见牟丽丽一直往后退,许泽涛想要将她拉过来些,但被牟丽丽躲开了,只好继续说下去,“丽丽,我是挺喜欢你的,但真没想过咱俩以后在一起会什么样,可能从一开始就觉得,咱俩不会有结果,所以也不会想着未来。”
“你骗我。”牟丽丽泪水模糊了双眼,拒绝接受任何一句话,一个字。
“我们分手吧,这样对大家都好。”许泽涛却不依不饶地将最后一句说话,连一丝希望都不给,好像刚才跑出来,急着给她擦头发的人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牟丽丽不懂,她觉得许泽涛是骗她的,但她却分辨不出到底哪一句骗她了,因为句句诛心,却句句在理,她第一次恨自己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理性地分析对方是不是在说谎,她也厌恶透了这种没必要的理性。
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死皮赖脸地就要跟着他,他也许并不会拒绝自己。
但她是牟丽丽,她做不到。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离开,连许泽涛递上来的伞都没拿。
有伞也是没用的,已经傻过一次就够了。
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许泽涛想追,但走了几步,又逼自己停了下来。
他喜欢她,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她学习好,样貌好,很平易近人,跟女生说话的时候会比较开朗,跟男生说话也大方,但他从来没主动跟她说过话。
那时候她坐在第三桌,他坐在最后一桌,但两个人之间只隔着一条走廊,他喜欢看她。看她跟女生说话时的神采飞扬,看她去台上解题时的自信满满。他一直没有打扰她,因为在他心里,这个女孩更像是一株山兰,适合在她清新高雅的环境里生长,远离世俗的尘埃。
后来他被班主任点派给了她,他有了光明正大接触她的机会,所以他死皮赖脸地粘着她粘了一年,那时候的他,最喜欢趴在桌子上,看着她坐旁边写作业,看她时而眉头微蹙,时而嘟嘴咬唇。有时候会被她发现,他就扮个鬼脸,便能成功掩饰掉自己心虚,他始终没有表露出那一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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