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似当时否(中)(1 / 2)
卿凰早在有人推门进来时就已然灵台清明,随即手也下意识的握成拳,心中也极是戒备。只是此时卿凰心里不禁有些懊悔,来人尚且不知是敌是友,而她却毫无防备的睡了这么久,的确是太过大意了。
然而卿凰立时便放下心来,从那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和身上淡淡的酒香味,卿凰便明了来人是她的四哥。卿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此时似是被梦魇住般,虽然神识清醒可是身子却动不了,眼睛更是睁不开。
但奇怪的是,卿凰觉得自己现在不仅不害怕,隐隐约约中还有些许期待,五万年来,司昊从未入过她的梦,可这一次她恍惚中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再次见到司昊了。
与此同时,凤凰林的另一处,卿玦在看见追魂灯中渐渐显出形状的游魂后,终因灵力衰竭而沉沉睡去。
卿玦自然是知道自己也会无可避免的重新走回属于自己的记忆中,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到了与司昊初识的那一年。
如此遥远的过往,他却须得一步步重新走过,当那些被自己强迫忘记的美好抑或疼痛的记忆再次显现时,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承受的住。
卿玦出生的那一天,天空中十二条金龙盘旋,数千只彩鸟如同绚烂彩霞般遮满了宫殿的上空,这些祥瑞之兆,都象征着刚刚出生的卿玦拥有非同一般的尊贵地位。
而拂溶宫中,一众仙官仙娥正俯首站在宫门前静静等候着司昊上神的归来。
几十万年前,三界之中第一次出现毁天灭世的浩劫,四海八荒混乱一团,众多神祗也应劫而去,那时的司昊年纪不大,不曾想却占了极重要的地位。
司昊不知是何原因自小被爹娘遗弃,后独自一人流浪到清虚,承蒙桃源中树神的抚养,也算是平安无事的长大。
当司昊尚且还是一个清秀的少年时,曾偶然遇到一位洪荒尊神。
那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煦,如此好的天气下,尚是幼年的司昊正在桃林间放纸鸢来着。
桃源是三界混乱中难得的清净之地,此地山清水秀风景独好,但唯一的缺点就是罕有人迹,司昊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么混乱的时局下,三界众生想的不是如何保命而是如何在这混乱的天下中争取到属于自己的地位,哪怕因此搭上性命也不足惜。
不过也正因为桃源鲜有人至,所以司昊长到这么大也没有朋友,好在司昊也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所以倒也并未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什么不妥。而他手中现在正拿着的纸鸢,则是树神做给他的唯一一个玩具,他也极是喜爱。
当司昊一边奔跑一边回头看已经高高飞在天上的纸鸢时,一个不留神便撞到了什么直接摔在了地上,这一下撞的令司昊只觉眼前一片漆黑直冒金星,半晌才模模糊糊的看见些光亮,朦胧中司昊觉得自己眼前好像多出个人影来。
果不其然,那模糊的人影,伸出了手将他扶了起来。
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不像是在对自己说,倒像是自言自语,那个人影说:“原来,你在这里。”
司昊不知那人口中的他是谁,只是皱眉疑惑的望着他。
那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和的问道:“你可有名字?”
他不喜欢来人这个摸他头的动作,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空留那人的手搭在半空中,许久方答道:“司昊。”又反问道:“你叫什么?”
“我?”那人依旧带着笑意,不过神情中却有片刻的失神,“我也不记得我叫什么了,不过他们倒都会恭敬的称我一声尊神。”
司昊了然的点点头:“你是因为厌倦了外面的纷纷扰扰才来到这里的吧,那你就安心留在桃源,这里不会有外面那些战事和满足不了的野心。”说完,司昊便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跑去捡掉落在不远处的纸鸢。不过刚走了两步,司昊便听见身后的尊神道:“司昊,你的手可不是用来放纸鸢的。”
司昊顿住脚步,愣了一愣回身问道:“你说什么?
洪荒尊神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剑来,他走到司昊跟前,将剑放在了司昊手中道:“此剑唤名承渊剑。承渊二字,取的乃是接受黑暗,换得光明之意,这便要求执剑者要心存善念且要为了三界众生不畏牺牲。”
司昊低头看了一眼便将承渊剑重新递还给了他,不解道:“为什么给我?”顿了一会儿又道:“我为何要心存善念?又为何要不怕牺牲?我又不是什么尊神,三界众生的生死与我又有何干?”
听完司昊所说的话,这位尊神的眼中明显多了一分黯然,默了一会儿方缓声道:“你们果真不一样。”
司昊没有在理他,兀自拾捡了纸鸢离去。
司昊离开桃林后,便没有在看见那位尊神,但是晚上回到房中时,却看见承渊剑已经稳稳当当的被放在了木桌上,承渊剑的旁边还放着一张纸笺,上面的墨字笔走游龙苍劲有力——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他选择了你。司昊你要记住,心存善念才是正道,若不然便会一步错步步错,终坠邪道。
司昊将纸笺拿在手上,没有在意上面所说的正与邪,只因他觉得,天地万物,有的修道成仙,有的了悟成佛,便是那选择妖鬼一道放浪形骸,都没所谓也并无对错之分,只要自己喜欢自在便好。
但是司昊的心中也仍有一惑,这里所说的他究竟是谁?
不过,没要多长时间,谜底便自己揭晓了。
几日后,妖族的族君无意之中闯入桃林,错手杀死了抚养司昊的树神。当时的司昊就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盯着妖君的眼神带着浓厚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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