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路的那边对方迎面走来(1 / 2)
季薰向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反应迟钝的人,不过作为“那件事”的后遗症,只要是与廖行舟有关的风吹草动,她都会表现得比她想象中更敏感。或许廖行舟会自认为掩饰地足够好的,但季薰总能从她身上找到相关的蛛丝马迹——凭借她们自有记忆起就玩在一块儿的交情。
即便是如此,在廖行舟主动向她倾诉之前,季薰也不会草木皆兵般急着去追问。被子一蒙后她就把一切悄然藏进心底,待到第二天起床仍是舟舟那个看似神经大条的朋友小花。
只是季薰没能想到,她这么快就能见到那个让廖行舟变得有些不同寻常的原因。
中午两人从食堂出来后,季薰提着壶绕路去水房打水,廖行舟则会按照惯例先去与寝室交汇处的那个三岔路口等她。
好在已经过了高峰时期,水房人不多。季薰很快打完水,也是不想让廖行舟等久了,她拎着壶匆匆往路口的方向走。不想刚拐过最后一个弯,她就看见廖行舟在与什么人说话。
正午的阳光总是有几分刺眼,季薰眯着眼看了半天,确定那的确是张她印象全无的面孔。
男生面上的笑容显然更多的是感激的成分,他在把一张看起来又轻又薄的纸递到廖行舟手里。从季熏的角度看不见廖行舟脸上的表情,她只能看见自家亲友郑重地以双手将纸接过,随后廖行舟应该是说了什么,让那男生再度向她粲然一笑,便挥手与她告别后转身离去。
留下的廖行舟独自一人站在树荫下,披着一身斑驳阴影,她垂着脑袋对着纸中的文字扫了两眼,后慢慢、慢慢地——仿佛在害怕自己动作幅度太大就会被他人发觉似的——把眼光从纸张上移开,追向那人的背影。
分明那道身形早已消失在来往的人群之中,她却仍是出神地望着那个方向,许久未变。
不远处围观了半程的季薰在心底偷偷叹了口气。她不晓得廖行舟是否清楚自己表现出的单箭头有多明显多粗壮,根本没有任何掩饰的意义。但既然廖行舟想要暂时隐瞒,她也只能装着浑然不觉的样子,拖着水壶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
“我好啦!”季薰停在廖行舟身后,故意大力在她肩上拍了一记,“在发什么呆呢!”
廖行舟的身子猛得一震,她僵硬地扭过头,看起来是真的被季薰吓了一跳,“小花?你怎么这么快?”
“现在这个时间还没下课呢,水房都没什么人。”随口提了一句,季薰放任自己的眼光自然而然地落在被廖行舟捏在指尖的那张白纸上,“舟舟,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闻言廖行舟的手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记,似是下意识地想将这张纸藏起,好在她及时遏制住了这个本能般的行为,并干脆地直接打开了对折的纸张把它送到季薰眼前。季薰凑过脑袋,白纸的题头部分写着她最熟悉不过的“社团使用教室申请表”几字。
“刚刚遇见了魔方社的人,”廖行舟的声音从季熏耳畔飘过,清清淡淡的语气与寻常时别无二致,“他说刚出寝室就被导员抓了壮丁,正好看见了我在这里,就拜托我去帮忙交这个。”可不知廖行舟是否察觉,做出如此详实的解释对她而言已是一种不同寻常。
“现在去?”季薰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但这个点估计社团联的办公室里都没人了……”
“我下午上自习的时候能顺便跑一趟,反正这个只要是在今天之前交就行了吧?”
“诶呀舟舟,”说着,季薰对着廖行舟的胳膊轻轻撞了一下,“你直接给我就好啦。”看她面露犹豫,季薰继续笑嘻嘻地对她道,“你想社团联的办公室那么远,你专门去一趟还要绕路的……而我下午反正要去办公室值班的,不如就让我替你跑这一趟啦。”
季薰的理由充分,她再坚持拒绝就显得没什么道理了,于是廖行舟干脆地把申请表递到季薰手里。季薰接过时顺势垂眸扫了一眼,看见申请人处的姓名写的是“迟修”。
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然后暗自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底。
下午解霖熙到社团联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季薰正弯着腰在办公桌上那一大叠文件堆中翻动寻找着什么。“学长,”听到动静后她只匆匆回头扫了一眼,就重新埋首于纸张书册中,“你知道登记教室申请的本子放在哪儿了吗?我到处都找不到……”
“上午的人说他们把本子锁在柜子里了,柜子的钥匙在办公桌左手边第三个抽屉里。”
季薰听从解霖熙的指示很快就从文件柜里翻出了登记本,转身发现解霖熙已站在办公桌前,食指抵在之前被她随手搁在桌面的申请表上,“那个谁已经来过了?”配合着天生上扬的嘴角,他的语气里自然带出一股笑意。
“学长你在说什么呢,”季薰故意装傻,“这是我拿来的。”
边说着她边从面露困惑的解霖熙身旁绕过,坐在办公桌前开始把表格上的相关讯息誊写到本子上。“我不过是去水房打了个水的工夫,回来就看见我朋友手里被塞了这个,”直到写完“修”字的最后一撇,季薰才得空抬眼瞟了眼解霖熙,“我想着反正我下午要来值班,就顺便把这个带过来啦。”
“哦~”解霖熙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你之前提过的那个朋友就是廖行舟啊。”
“是啊,”季薰继续往本子上写字,“我家舟舟一向老实又实诚,学长你可别欺负她啊。”
解霖熙哑然失笑,“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觉得我会欺负她……明明把这东西,”他在纸上轻轻弹了一记,“赖给她的又不是我。”
话题好像顺理成章地引向季薰所期望的方向,这让她的八卦之心即刻蠢蠢欲动起来,“哎,我说学长,”她维持着认真书写的姿势,详装出不经意的模样顺口问了一句,“那人到底是谁啊,敢这么使唤我们舟舟?”
“难得的难得的,”解霖熙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那小子平日里热情得很,这次是肯定遇上什么事儿了,估计也没有下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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