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erlude02（1 / 2）

牢笼中的天使靠墙而坐。

短短的灰发上沾着泥土和血污，在交战时损坏的护甲就这样穿在身上，连里衣也有些破损，露出了仅被简单处理过而不见愈合的伤口，那对洁白的羽翼也变得脏兮兮，无力地垂在背后。

疲惫感侵袭了他，苏利叶眯起那双月白色的眸子。这种疲倦更多来自精神上。自从被掳到这里，他就没有见到过月亮。无论是和其他同伴关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现在被单独关押，他所处的地牢都是一样的潮湿阴暗。没有窗口，更没有任何一点日光或月光能够透进这里，只有远远的微弱的火把的光从转角的那边照过来。

虽然这并不妨碍他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大概是因为刚才走到铁栏边又走回来，有一两处伤口又拉开了，他感觉到疼痛灼烧着。并不是苏利叶不想用治愈术，吸饱了他的魔力而变得沉重巨大的手枷极大地限制了他的行动。他也没有信心自己用完仅剩的这点魔力之后还能保持清醒。一旦被充满整个地牢的赫尔菲尔因子趁虚而入，无论是自己的努力还是沙利叶的努力都会白费。

久违的“连接”被再度切断让他怅然。亚玻伦或许是在阻止他通过“连接”透露给沙利叶太多信息，或许只是单纯在报复，报复他们两个。而无论是哪一边，他的目的都到达了。失而复得的对孪生哥哥的感应就这样被强行夺走，苏利叶再怎么失落烦躁也无可奈何。他知道沙利叶一定和自己是同样的感受。

就算是他一开始也并没有想到沙利叶会这样做。在发现无法脱身之后，他便平静地考虑着应该在什么时候自毁。虽然他的确因为自己将要比沙利叶早一步回归生命之树而感到愧疚。当他被单独从牢房里带出来的时候，苏利叶甚至以为自己就要迎来终结。

直到进入地牢另一边的一间空囚室，时隔数十年后再度见到了成为堕天使之后的亚玻伦，苏利叶这才被告知沙利叶向堕天使们提出用“禁果”作为交换自己的条件，从天使系统里叛逃了。

亚玻伦当时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向他宣告了这番话，并且因为自己并没有如他所期待的一样大惊失色而恼火。实际上苏利叶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因为天使们生来便服从于系统。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可以理解，如果换做自己，就算系统为了避免争端决定要放弃被堕天使掳走的守卫军，他也绝对不会放弃沙利叶。

只是对于天使而言，放弃理性判断的立场并不是什么好事。

苏利叶调整坐姿，准备通过冥想来稳定精神。刚一闭上眼睛，他就听到了牢笼外由远而近的足音。不用看他就知道，亚玻伦又回来了。

脚步声在囚室外停下了。苏利叶没有睁开眼睛，这幅光景他已经看腻了。

“怎么，想哥哥想得快要哭了？”

与平时没有什么区别的他早已习惯的挖苦。亚玻伦的嘲讽水平也不过如此了。

苏利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知道这样就足以让面前的堕天使失去耐心。

“三个月，看来沙利叶并没有那么想你。他似乎还想和新朋友多相处一会儿。”

没有谁来教教亚玻伦怎样挑拨离间吗？他试图用类似这种幼稚的言语来挑拨自己和沙利叶的感情已经不下两百次了。

说起来，沙利叶为什么要找亚玻伦？既然他有着联系到堕天使的方法，再怎么说，身为领袖的路西菲或贝利尔的优先性都远高于一个中层堕天使。从能力角度来考虑，路西菲是不会放过招募沙利叶的机会的。堕天使没有能力独自造出一个类似于魔眼的能力，即便和恶魔协力也做不到。身为魔眼拥有者的沙利叶当然清楚这一点，他肯定也知道在这种场合下谈判要更为有利，虽然失败的结果更为严重，但成功率毫无疑问更高了。

苏利叶试图深入分析这个问题。但是数次挑衅失败的亚玻伦已经不打算继续单方面演说了，他用力踹了一脚牢门，不耐烦地喊起来：“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如果已经达不到作为交易物品的要求了，我现在就处理掉你怎么样？”

苏利叶这才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