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还有一个人，她曾问过他难不难受，手指触碰的温热似乎还滞留在指尖，来自东街口的风卷土重来，侧颊还能感受到她发丝带来的痒，看他的眼瞳里有流光溢彩、温柔和爱。

眼泪延伸到脖颈，弄湿了项圈。

“跑——！”

眼泪和厉万平手指相遇的时刻，朝伊泪流满面地抓起身后餐桌上的水果刀，颤抖着手，狠戾刺向男人的背后，那个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年年——”

他发不出声音，所有的怨恨累积在胸口压抑地让人无法呼吸，无声且疯狂的尖叫溶解在哆哆嗦嗦的气流里。视线所及范围内，朝伊通过模糊的眼眶看见眼前的红色一石激起千层浪刹那间迸溅，更多的血顺着厉万平的脊背滑落，啪嗒啪嗒地滴湿地板。

‘我想要他死’，这样的想法萌生出来后朝伊才彻底明白，原来他不仅对厉万平有惧怕，他还拥有一份咬牙切齿的恨。

他还想再来，这份快意居然可以带他攀登上二十年来痛苦的顶峰，仇恨原来在他心里无法纾解。但是身体无法再支撑他这样做了，刚才的一刀耗光所有的力气。朝伊趁着厉万平受伤蹲下缓和痛苦的时候，踉踉跄跄跑出去，仓促关上玄关大门。

逃跑的时间只有几十秒，被凌 辱的伤痛却是无穷的。双腿坠满千斤重，朝伊连跪带爬地靠近红色报警器，还差一点，他举起胳膊，刃尖对准玻璃盖上狠砸。

第一下玻璃渣飞溅。第二下手腕被碎玻璃刮出一道狭长的血痕。第三下他已经分不清刀上的血是自己的还是厉万平的。火警在下一秒开始尖唳鸣叫，红光闪烁刺激到朝伊湿润的眼睛，九楼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他摔着滚进去。在一片混乱里听见厉万平发了疯的咆哮，拍门声如雷轰一次次地恐吓他。902的门把手在转，随后厉万平弯着腰忍痛追来，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看见厉万平的手伸向自己。厉万平没能进来。

电梯从九楼下降至一楼，朝伊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何似倪接到来自小区保安的电话后迅速赶回去，警察已经来了。一个叫厉万平的外卖派送员在工作期间，对902户主见色起意入室强 奸，以强 奸未遂的罪名带回警局。她一听头发都要奓了，扯着警察的衣服问受害人在哪里，保安抢先一步，“他在保安室呆的好好的呢。”

何似倪折回去找朝伊，推门进去就看见他坐在扶椅上失神，披着薄毯，脸上沾血，光裸着脚蜷缩在一块，脚趾泛青白色。一个发烧的人，他就是这样被人逼到寒风二月里出门，赤脚贴着冰冷的地砖逃了十几米路?她的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几平米的密闭房间到处都沾染哀伤的气氛，为谁奔丧呢，为生而为人却不配得到的尊严。

迈步冲出去，趁警察还没走远拦住戴上手铐的厉万平，想都没想就冲他肚子狠踹，厉万平的头被她拖到墙板上摁着打，拳头对他的两个眼窝像打桩一样干下去，这不够泄愤，她吼道:“我 操 你 妈!狗 娘 养的死孙子——!”路过的人侧目而视，对方已经昏迷过去，有人还意犹未尽，刚想抬脚碾碎厉万平的下 体，结果被这才反应过来的警察一把拦住，“小、小姐……社会败类也还是要积点子孙德的……”他们苦口婆心地劝。

脚下的路虚浮不定，人已经被带走了，何似倪失魂落魄地回去，路人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回到保安室朝伊依然是那副愣怔样子，泪流干了人的精神也萎靡起来，门关上带着风重重一响，彻底把他的意识拉回现实，“阿倪……”他轻声呢喃，密室里的罂粟花绽然开放，旖旎的香气散布在天罗地网，“我发 情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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