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一道刺眼的弧光撕裂天际，惊雷紧随其后。林霄领着玄烨穿过重重雨幕，最终在一座不大的小宅院门前停下了脚步。

“道长请吧，我就不进去了。”林霄抬手做出个“请”的动作，随后就靠在门口一根朱红的柱子上。

玄烨拔剑，林霄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大门已然轰然倒塌，冲天的魔气喷薄而出。

玄烨目光一沉，低声喝道：“绝剑无影。”

刹那，手中的剑化作无数把利刃，环绕着他的手腕高速飞旋着，肉眼所见只有一圈银色的光环。

厉害。林霄叹道。

迈着沉稳的步伐，玄烨跨入了大门。数秒后，男女老少的惨叫和冷兵器之间清脆的碰撞声传了出来。

与他想象中野兽的吼叫不同，他们的叫喊与普通人类无异。

林霄抬起头，发觉落下的雨帘开始变得稀疏。战斗还未结束，乌云开始渐渐消散，一缕阳光拨开云雾，撒下一地金粉。林霄摸了摸自己湿透的衣服和头发，略带悔意地叹了口气。

啧，黏糊糊地难受死了，等下结束了回家泡个澡吧。

刚下过一场暴雨，空气中飘散着湿漉漉的水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凝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耳畔的喧闹慢慢平息下来。

战斗没有经历什么风波就结束了。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后，玄烨带着一身血腥气，擦过林霄的肩膀，在金辉里停了下来，逆着光回头看向他。

染血的蓝瞳此时竟染上了温暖的色彩，像把两种相反的颜料涂抹到一幅画框之中。林霄原以为他在完成任务后会直接一走了之，未曾想他会对自己发出邀请。

“我见你天赋异禀，可愿意拜入长生殿门下？”

林霄轻轻摇了摇头：“多谢道长好意，只是林某胸无大志，只想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是吗。”玄烨回过身去，“你不想替父报仇？”

林霄嗤笑一声，道：“替父报仇？自我了断吗？”

“少装傻。”阳光明媚的余晖中，玄烨的表情难得柔和了不少，“你父亲是染上了魔气吧。”

林霄呆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脸颊有些微红：“什么啊，原来你早就猜出来了，亏我还装着高深莫测了半天。”

玄烨盯着少年因为羞臊而泛红的面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某种小动物，可爱得打紧，身体像不受控制一样，走上前去抬手抚上了林霄毛茸茸的头顶。又似乎觉得手感还不错，来来回回又多摸了几遍，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

看见林霄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定格在原地，也感觉浑身不自在，握手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道：“你别怪你父亲，被魔气侵染的人会进入自卫状态，从而抵抗外界的攻击，更无法做到自尽，找上你恐怕也是下下策。”

说完，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玄烨瞟见林霄的表情没什么大变化，脸上也逐渐发热了起来，眼神尴尬地向右瞟。

正当二人僵持着一言不发之时，林霄蓦得“噗”得笑出声来，弄得玄烨更不知如何是好，头顶的呆毛都烦躁得左右乱晃。

意外可爱的反应呢。

“好，我跟你走。”林霄看着玄烨不知所措的样子，报复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忽然觉得，跟这个人一起的话，或许未来的旅途会有趣许多。这样想着，心头的阴云也散了不少。

“啊……嗯。”玄烨适才反应过来，又实在想不通林霄怎么忽然答应得这样爽快，便索性应了下来。

“你等着啊，我回去同娘说一声！”林霄一边往家跑，一边回头喊道。

再看向前方，暴雨后刚刚苏醒的小镇又重新恢复了活力，有小商贩开始一件件摆着货品，酒楼茶馆的伙计也站在门口准备迎客，街头小摊飘来馄饨汤的香气。画面与记忆渐渐重合，什么都没改变。

多么美好的地方啊。林霄美滋滋地想着。

他怎么会不清楚呢？父亲岂会二十年才寻出魔族的下落，而这二十年来，清水镇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更别说发生什么大的命案。

想来那些魔族，也不过是贪恋人间繁华，才会二十年前化作人形在此定居，不过想平淡祥和地过个日子而已。

父亲放他们逍遥自在了二十年，究竟为何遭此杀身之祸，也只有父亲知晓了。

人们的成见就如同一个笼子，把人们关在里面，无论外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释放里面的囚徒。

但父亲却偏偏想去改变，这样意气用事的机会一辈子或许就那几次，也许会输得一败涂地，只想求个无怨无悔。

可林霄不是个感性的人，也不清楚未来会不会后悔。但他想去看看父亲理想中的那个美丽的世界。可能有鲜花，有阳光，有和平共处的人们。

反正也没什么事做。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刚踏进家门，林霄就看见蹲在门口的白猫。他蹲**将它抱起，它也是难得的顺从。来到正房门前，正准备叩门，一阵紧促的咳嗽声传了出来，扎进他的心里。手悬在空中，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抱着白猫行行复停停，徘徊良久，反倒给自己急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