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他实在不擅于同这种老狐狸说话，每一句都要斟酌半天，脑壳疼。

在他们看不见的身后，算天眼神冰冷，嘴角不带一丝笑意，神情与方才判若两人。

那个少年体内，分明没有半点灵力。可那位却偏偏说他“天资聪颖”。

“有意思。”算天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对这个林霄，他得仔细观察才行，若他有半点妨碍自己的动作……

书生模样的修士，周身泛起了杀意。

玄烨拉着林霄的袖子，就这么一言不发地朝前走。林霄感觉二人间的氛围委实古怪得很，于是率先打破了局面，道：“道长，还有多远才能到啊？”

“……快了，前面不远就是传送阵。”说完，便再次沉默下来，也不松手，还是死死得攥着林霄的袖子，一个劲地往前。只有头顶的呆毛，晃来晃去地表达主人的焦躁。

看来是个难伺候的主。林霄单手掩面，无声叹息。

气氛再次陷入僵局，不堪寂寞的林霄只好引出了另一个话题：“道长啊，那人方才说你要收我为徒，是真的吗？”

玄烨拉着林霄的手一僵，人也停在了半空。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你好像很不愿意。”

真的假的。林霄几乎要以头抢地了。

难受得。

“……没有没有，荣幸之至。”说完，看见玄烨的表情颇有松动的迹象，心中蓦地一动。

想来也是个极端孤独的人吧。林霄觉着自己没有作为北欧神话体系一份子的自觉，反而有向希伯来神话发展的趋势。

顶着头顶上假想的光圈，林霄想：罢了，大不了小心点别露出马脚，也算是做一回善人。

其实，玄烨原本是不打算收徒的，可听那算天一撩拨，心中也起了些异样的小心思。

他微微偏头，用眼角的余光瞟向林霄，却发现对方也在笑着望向自己，心头一惊，连忙收回视线专心赶路。

这幅景象落在林霄眼中，只觉得实在有趣。

莫非他还在害羞不成？

须臾，耳边渐有潺潺的流水声，一条小河从远处蜿蜒而来，九转八折，愈近，其声愈响，似凶猛的河兽般汹涌奔腾。两岸山峦的间距也越发靠近，形成一道峡谷，上有郁郁的树林，又有红花点缀，开得如火如荼。

凝视着脚下怒吼着奔向远方的流水，隐约能见其中嶙峋的石块和涌动的暗流，林霄震惊地看向玄烨，不可置信地问道：“从这里跳下去，你确定？”

“是。”玄烨异常冷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不似在说谎，“传送阵布在这里。”

“……好吧，确定没问题就行。”林霄答道，心里却不如面上这么淡定。

这几天真是把这几万年没做的荒唐事都干了不少。他心里叹息着。眼不见为净，干脆一闭眼，径直坠了下去。

玄烨也是万没想到林霄竟会如此果断地跳下去，若他真有异心，这个有着特殊能力的少年，已然葬身水底了。

他竟如此缺乏戒备之心。玄烨内心复杂，说不出该开心还是该操心。

林霄从高处一跃而下后，瞬间就后悔了。

湍急的河流在眼前急剧放大，向上冲击的气流死死地压住他的肺部，既喘不过气，又喊不出声。随即眼前一黑，似被人丢进漩涡中翻滚，恶心得想吐，下落还仍在继续。

那一刻，他真的怀疑玄烨是不是在驴他，把他丢进什么空间里灭口。

几秒后，眼前才豁然开朗，林霄连忙御风托住自己，目眩良久。再次睁眼，眼前完全是一个新世界。

这长生殿，俨然是建立在云端之上的一座空中之城。

大大小小的屋舍高低错落，排列有序，以中间一座大殿为中心向四周呈现放射状，在主岛周围有许多游离的小岛，不知作何用途。

从空中徐徐落地，映入目中是一座有着双龙浮雕的大门，门侧一块巨石，上刻“长生殿”三个大字。

气派。此刻林霄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

片刻，玄烨在他身边降落，解开斗篷向袖子里随意一收，长袖一挥，示意林霄跟上。

大佬。林霄看着玄烨挺拔的身姿，又两个字浮现在脑海中。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