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进来。”

门被轻轻地推开，林霄从门缝中冒出一颗头，笑盈盈地说道：“早安，师父。”

“啊……早安。”玄烨呆愣在桌前，没料道林霄大清早敲门，只是为了一个问候。

“我进来了。”说罢，林霄便光明正大地走进屋，单膝跪地，向上举起茶碗，大声道：“师父请用茶。”

“啊……哦。”玄烨懵懵地接过茶碗，看着内里鲜艳的色泽，怎么看都不是普通的茶而已，到底喝不喝，这还是个问题。

林霄似乎看穿了他的疑虑，微笑着解释道：“用灵果的汁液混合上等的好茶，清晨一杯提神醒脑哦。”

玄烨带着纠结的心情，将信将疑地抿了一口。

好甜。

是一种甜到心里的感觉，与浓郁清爽的茶香交织成一体。

反应过来的时候，果茶已经见了底，抬眼看见林霄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忽然有种没来由的窘迫，如同做什么荒唐的事被看见一样。

玄烨红了脸，湛蓝的眼瞳隐藏在前额的发中，看不清晰，却听他道：“谢谢。”

林霄眯起眼睛，阳光灿烂地笑起来，道：“方才那一杯算是拜师茶了，打今天起，我就是您过了门的徒弟了。”

玄烨惊讶地抬头，二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瞳孔中倒映着的只有彼此。

林霄所看见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震惊，感动，还混杂着其它看不懂的东西。

而玄烨所见林霄，眉梢眼角都是笑，有着无限温柔。那是把人腻在其中，甘愿化在其里的温柔乡。

玄烨莫名想哭。

想来自己的师父游龙太真仙人过世之后，便再无任何人对自己展现这般深重的情谊，哪怕是单纯的师徒之情，也令他无法自拔。

看着玄烨的眼中无端掀起波澜，林霄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就是来负荆请罪的，发展成现在这样，真是失控了。兴许是善人之心在作祟，瞧见这样一看便知其定有许多悲惨身世之人，他就是想全心全意对他好。

说白了，就是同情。

结为师徒，他可以顺理成章地帮助他，孝敬他，亦可以借助这个身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或许仅此而已。他这样想着，心中宽慰许多，笑容便越发自然。

第一次有了师父，他要好好记住这个颇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待二人整理好心情，林霄站起身，欲将告退，却被玄烨叫住了。

“进入学堂已过一日，你可选好了兵器？”

林霄歪着脑袋想了半晌后，道：“我不擅借助兵器施法。”

玄烨蹙起眉头，道：“那你所学便是术法，而非兵刃，这是你父亲教授与你？”

出现了，送命题。

林霄思忖着答道：“父亲只教授我基本的道理，剩下是靠我自己悟出来的。”

玄烨疑惑更盛，道：“你父亲会对你说修道之理，那你又岂会对九重天上的事一无所知？”

林霄对答如流：“父亲教授我不过防身而已，师父莫想太多。”

玄烨虽然对林霄有众多疑问在心底，但看林霄对他术法的来历似乎不愿多谈，便也暂时作罢，叫他先去学堂听课。

回想起林霄说的一番话，玄烨动容之余，更加觉得不能辜负他这份师徒情谊，唯有倾囊相授。奈何修炼根本不同，兵、术两家，原就水火不容，想学到更上级的术法，只有去到六大仙门之首——龙宫。

只是那里，乃妖族的乐土，凡人想入谈何容易。

况且普通凡人，哪怕拥有灵力，也非刻苦修行者不能使用术法。

他当真天赋异禀，只是未免太过麻烦。

今天的玄烨，依旧在烦恼着什么。

房门再次被猛然推开，林霄毛茸茸的脑袋又一次伸进来，冲着玄烨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他的脸。玄烨回首看向铜镜，看见自己的脸上不知何时染上了墨迹。

林霄瞧见玄烨几近苍白的脸染上绯色，心情大好，蹦蹦跳跳地上早课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