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行，有够随便，是他会做的事。

横竖左右没有人，柳还君对着那白狐阴恻恻地露出笑：“咪咪。”

白狐耳朵一抖，寻思着要不要缩回去。

“知道错了吗？”

咪咪猛点头。

“如果以后再有莲子糕摆在你面前，你该怎么做？”

咪咪拿鼻子拱他的手，摆出异常乖顺的模样，意思很明确：莲子糕都是你的，其他的也都是你的。

“还敢不敢偷吃了？”

仙狐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

柳还君满意了，挥手把洞口再扩大了些。仙狐立刻从须弥间中跳出来，绕着柳还君哒哒几步，鸣叫着拱拱他腰间。

仙狐足有半人高，柳还君无需弯腰就能摸到那顺滑光洁的毛发。他撸了好一会狐狸，直撸得咪咪贴着他不肯挪步，才拍拍狐狸的头：“我要出门。”

仙狐会意，嗷地一声往外走几步，忽地变作两人高的巨兽，修长的前脚爪了下地，蹲坐下来。

柳还君飞身坐上咪咪的背，待他坐稳了，巨型仙狐立即腾空而起，伸展四肢，朝折竹峰外踏云而去。

——

观山派百多座山峰，主峰临虚峰处在最中央，上盖门派主殿问山堂，是门派中最恢宏的建筑。以临虚峰为轴，左边是春夏两殿及下属各宫各阁，右边则是秋冬两殿并下属宫阁，呈四方中正之势。嘉岁宫作为顺数第一宫，就建在问山堂左侧最近的一座山峰上。

柳还君骑着仙狐落在嘉岁宫前的广场中，身着藏青色外袍的嘉岁宫宫主卫夫已提前从宫门中走出相迎，抬手敬道：“参见惊春大长老。”

“免礼。”柳还君将缩小至成猫大小的仙狐托到肩上，让它趴在那当个活围脖，不动声色地端详起面前平头正脸的男子。这卫夫卫胥旦，外表约三十上下，长着一对浓眉，规规矩矩地束着冠，看着就是个稳重的人。

柳还君摆起在外人面前的那副冷淡模样，负手往前走：“本座来看看弟子选拔的准备情况。”

卫夫略迟他一步，跟在他身后进到宫门内。往来的宫中子弟见到柳还君，纷纷停下脚步行礼，柳还君懒得一个个回应，只面无表情地瞥向四周。

春殿以下的弟子服色为青至蓝之间，嘉岁宫里的弟子都穿深蓝，只偶有着明黄色外袍的弟子路过，那些便是秋殿下商竹宫的人，是过来协办的。

卫夫一板一眼地汇报道：“四城各测灵处已由商竹宫安排妥当，要前去担任监长的弟子共八人，嘉岁商竹各四，皆是金丹以上、品行端正的内门弟子。”

柳还君点点头。派表现优异的内门弟子去当测灵处的监考官是每次选拔的恒例，卫夫喜欢挑认真严谨的，而主管外堂事务与门派商贸的商竹宫里都是人精。如此两两搭配互补，的确叫人放心。

他缓声问：“今次轮到哪四位宫主坐镇？”

百年前曾发生过界外魔搅乱弟子选拔的事情，因此那一次后，为防止测灵根途中出现意外，除了安排两名金丹期弟子，还需要有一位元婴以上修为的长辈在旁看顾。这活计是十二位宫主轮流去的，因此每次的人都不同。

而这次轮到莺渡、焦季、朽玄、星回四宫宫主前往。

讲完了这个，卫夫又接着往下报：“文通阁阁长已将各阁堂考的内容汇总报备，长老可要查阅？”

“不用了，他们自己安排好了就好。”

他才懒得看这些东西，比起这个他更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

这仿佛大学的门派里，是存在调剂的。

观山派作为一个修仙门派，派中所学的却不仅限于修仙的内容。其二十四阁涵盖商政礼法、兵农医药，文理乐工，甚至还有外交学，在格局上与现代综合大学真的是无比相似，简直就是元藜大陆修仙门派里的异类。而这都赖于开山老祖宰玄那套“修士来自凡间”的理论。在他的理论中，修道之路不止于追求成仙，还可以追求其他东西，比如为政，比如为农。

毕竟仙朝那会遍地都是修士，当官管事修士的大有人在。如今凡人与修士混居的情况下，各洲各城的管理者也常有求于修士，观山派索性搞了个全方位培养，来问就是什么精英我都有，多年来向元藜大陆各处输送了不少高精尖人才。

当然了，跟选专业一样，进来修道的人也往往有心中偏好的学阁。二十四阁中最不受人青睐的，就是掌农的神农阁了。

神农阁学什么呢？学如何通过操纵仙术更好地种地，和如何利用仙术进行土木工程。

按理说这是个很有前途的专业，哪个时代都是民以温饱为先，更别说有些洲还存在着粮食供不应求的情况。但想修仙的人往往心比天高，有几个会肯学这种看着朴素的学科？

挑了哪个阁当主选就意味着想做哪个阁的内门弟子，挑神农阁的人每次都最少，所以每回弟子选拔，神农阁能收到的弟子数量都是全门派倒数第一。

偏偏这神农阁归仲如宫管，仲如宫又归春殿管。柳还君作为春殿殿主，也不得不管。

这便有了调剂一说。凡是从各阁堂考中被刷下来的人，统统被他要来塞进了神农阁。

被调剂之后还是不乐意的话，就只能五年后再战堂考了。

柳还君觉得这样实在不太好，搞得神农阁上下都可怜兮兮的，阁内弟子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他决定来点变化，看看能不能把神农阁搞成热门专业。

“今年开始，将神农阁的弟子月奉增加一成，”柳还君对卫夫说起自己的安排，“学成出师的，出师当日可再领三个月月奉。另外，拨一处平坦又土质好的山地给他们，作他们阁的私家花园，只要不违反门派规章，爱搞什么搞什么。”

卫夫稍有些吃惊。拨地倒不是问题，反正隐山山脉上还有不少地方空着；增加月奉这可就是大手笔了。现在寻常内门弟子的月奉是三百枚下品灵石并五十枚中品灵石，每月多一成，这一年累计下来可不是个小数目。

买各种修士用品都要灵石，修炼也需要消耗灵石，灵石越多，能做的事自然也越多。这样优厚的待遇，或许今后神农阁的弟子都能自信一些了。

“当然，这些不是白给的。”柳还君在心里敲起算盘，补充道，“叫他们研究些新作物出来，五年之后本座要看到成果。如果没有达成，就回削月奉，地也收回来。”

“如果每五年都能端出新东西，他们就能一直享这等福利。”

卫夫了然，拱手应下：“请大长老放心，我明日就将此事安排下去。”

柳还君满意了，携着自己的灵宠，迤迤然地出了宫门。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