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心虚（2 / 2）

“小可爱，你是从哪里来的呀？”

似乎是这句话触碰到了布偶猫的逆鳞，它突然跳起来给宋昭西胳膊上挠了一爪子，紧接着窜出影厅不见了。

宋昭西委屈地抱着胳膊疼的直吸冷气，一边查看自己的伤口一边转身，却发现那个男生还没走，好像是睡着了，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宋昭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醒醒，电影结束啦。”

男生没有任何反应。

宋昭西又晃了晃他，男生却突然倒向一边，3D眼镜掉落，露出他瞳孔散大的眼睛来。

显而易见的窒息死亡。

宋昭西当场愣住，喉咙像是堵着什么东西，想失声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直到清场的璐姐进来，她的尖叫声才让宋昭西回过神。

唐飞看着宋昭西，微微眯起眼睛。

“你的意思是，中间有一段时间，你睡着了？这期间有人进来，把张志远杀了，你一点都没察觉到？”

张志远，就是当晚影厅里的死者。

宋昭西摇摇头，左手一直捂着胳膊。不管怎么样，唐飞相信有一点他说的没错，那只猫炸毛以后挠了他，胳膊上现在还有三道血印子。

“我真的不知道，我就守在门口，要是有人进来我怎么可能……我……而且我其实也没睡多久，就眯了一会儿……”

宋昭西紧张的语无伦次，说出来的话根本不像为自己辩解，反倒像是在分析凶手作案的不可能性，当场把唐飞的搭档纪羽给气笑了。

唐飞暴躁的把审讯记录狠狠扔在桌上，又吓了宋昭西一个激灵后，转身离开审讯室。

一路走来，404调查组的同事纷纷收起闲聊装作忙碌的样子，背过身去没一个敢直视唐飞。唐飞回到自己座位上，把椅子踢了老远，又愤愤地给了办公桌几拳，回头四下寻找外勤大刘，一个正默默躲在角落里吃泡面的胖子：

“大刘！人呢？！吃吃吃，满屋子都是酸菜牛肉味儿！监控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大刘一口泡面噎在嘴里，默默咬断，含糊不清的说道：

“老大，别说人了，鬼影都没有。整场电影那个前台的徐璐也根本没进去过影厅。至于影厅里嘛，整场那个宋昭西都坐在楼梯上看书打瞌睡，不过中间有十分钟不知道怎么回事，监控花屏了……”

“放映员呢？”

“呵！排好片就离岗了，一直在前台纠缠那个徐璐。”

纪羽跟在唐飞后面，也离开了审讯室，吊儿郎当的往休息区吧台的高脚凳上一坐，叼起一根pocky饼干。

“你们敢信吗，脖子上没有勒痕，没有机械性死亡的痕迹，更没有一氧化碳中毒的残留。但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窒息死了。太诡异了……”

纪羽咔嚓咔嚓地吃着饼干，继续分析：

“现在如果说宋昭西不是凶手，唯一有嫌疑的竟然就是他口中那只猫了。真是活久见啊。哎唐飞，这小子胆儿小的跟兔子一样，我看是问不出什么了，要不从他的杀人动机查一查？我看资料上面显示，他俩都是地北大学的，没准有过什么恩怨。”

纪羽叨叨了半天，唐飞也没理他。

“哎，那小孩儿怎么办啊？继续关着还是先放了，您老人家给个话啊。”纪羽冲唐飞离去的背影喊道。

唐飞就扔给他简短的四个字：“放了，盯好！”

唐飞一走，整个办公室立刻活跃起来，技术科的刘美梅一蹬脚，滑着椅子凑近纪羽，“老纪，老大什么情况，最近这脾气真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火爆了。”

纪羽清脆地咬了一口饼干，“哎呀，飞哥这一大把年纪，下周生日一过就30了，这马上更年期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大家都体谅一下，体谅一下，昂。”

众人立刻一副明白了明白了的模样。

宋昭西被放出来后，是404的两个组员把他送回家的。宋昭西本科文学系毕业，工作一年后辞职准备考本校戏文专业的研究生，生活极为单调，基本就是兼职的电影院和自己的小出租屋两头跑，偶尔会接一些零散的写字活儿，也都是能在家做的。

换而言之，乖得不像话，好监视的很。

车停在小区里，两个组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宋昭西一个人进楼，回到那个狭小的只有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

宋昭西的房子里一共住了六个人，其中有四间都是隔断出来的，他的那间在最里面，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一个被隔断出来的阳台，当时选中这里就是因为他看上了那铺满一整面墙的窗户，视野极佳，光线也很好，白天能晒太阳，晚上也能看星星。

房间不大，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子，其余空地在宋昭西搬进来那天，斥巨资找人打了一个大衣柜。他进门看了眼桌上堆的满满的几摞书，叹了口气，把门反锁上，钥匙扔在一边，就躲进了衣柜里。

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宋昭西喜欢在衣柜里睡觉，那让他感觉灵魂有地安放，思绪有处禁锢，不必因为胡思乱想而纷繁不止。

他喜欢阳光，小小的房间也要有一面大大的窗户。

他也喜欢黑暗，一方衣柜，足以与世隔绝。

宋昭西蜷缩在衣柜里，慢慢睡着了。外面床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