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插曲】苏载山的故事（8）（2 / 2）

苏载山顿顿，说：“等一下，难道你一直到现在都是一个人行动，没有外面的人在帮你？”

郁锡山说：“如果你说的是左正那几个警察朋友，我也都认识，可是我从来只和左正合作，不和他们一起。其实，这次回静海派，有一个人一直在帮我，只是他现在人在青岛，我们又必须马上回秦皇岛，所以来不及交给他。”

苏载山说：“那这么说，你到底把证据给了谁？”

郁锡山看了看他，说：“一个我们都可以信得过的人。你现在还是知道得少一点好，因为我还不安全，你最好和我保持距离。我们不能一起死。”

苏载山说：“我以为你要收手了……你为什么不能现在收手呢？左正的仇也报了，也拿到了证据指控玉龙，你为什么还要回去？”

郁锡山说：“所有的赃款还没有全部找回来，玉龙到底还和哪些势力勾结也还不清楚，这种时候，我不能止步。而且，你还留在静海派，我是受左正的嘱托，不会就这样留下你不管。”

苏载山说：“从现在开始我不能再帮你了，你要做的事，还有左正，你们想要做成的事，铲除黑暗，寻找正义，对我来说太庞大了。为了左正的死，我能帮你这一次，可是我只能做到这里了。对不起。”

两个人都沉默了。吃过饭，下午的时候，两个人开车上路，回秦皇岛。行驶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他们。郁锡山把空箱子留在了车上，两个人跟随玉龙的人上了一辆面包车，开始崎岖地上山。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门打开，玉龙的宅子又出现在眼前。苏载山心里打着鼓。

进了宅子，郁锡山首先被玉龙叫过去。苏载山留在一间房间的时候，邱哥进来看他。他的脸上没有表情，说：“听说有位唐山的高官被暴徒杀害在家中，真是可怜。”又说：“小苏，这次你出去，是无时不刻和郁老三形影不离的吗？”

苏载山说：“怎么会……三哥他有自己的手腕，我还得和他学呢。”

邱哥说：“别三哥三哥的叫了，他消失了这么多年，突然出现了，连我都觉得有问题。小苏，你不要看在旧情上，知道的事也不说出来，到时候只会连累自己。”

正说着，有人走进来，给邱哥递上一杯茶。苏载山本没注意，直到那人走的时候才发觉是西川。不多时，有人进来叫苏载山。苏载山和邱哥告辞，随着那人去见玉龙。玉龙的书房里，郁锡山坐在角落里。玉龙正站着写书法，见他进来，道：“一路辛苦了吧，该让你好好歇会儿的。”说着看了眼郁锡山，继续道：“只是我们许久没好好谈过心了……当年在静海，锡山，有多少个日夜我们曾经无话不谈，一晃这么久了，我们全都变了。”

郁锡山道：“大哥走了多年，我也受了这么多年的罪，只有二哥你又闯出了一番名堂，而且比从前更大。”

玉龙道：“不做出这么大的事，我们兄弟怎么可能再相聚呢？”

郁锡山道：“二哥你想多了。”

玉龙笑道：“不是吗？如果不是秦皇岛这个案子，我哪年哪月才能再见到锡山你死而复生呢！”

话音未落，郁锡山已经大步走向前，一把拿出别着的枪交到玉龙手上，冷冷道：“二哥要是怀疑我和条子有关系，现在就毙了我吧，我郁锡山十多年里受尽了条子折磨的苦，仍然对兄弟们的事一字未吐，拼了死命逃出来九死一生，总算回来，却还不被相信，二哥真当我是怕死之人吗？”

玉龙握着枪看他。苏载山走上前想劝住郁锡山。就在他背过身的刹那，背后冷不丁想起一声枪声，苏载山下意识将郁锡山扑倒在地。下一秒，玉龙喘着粗气躺倒在地，左肩中枪。此时，一个身影冲到玉龙面前，用□□抵死他。苏载山才看清楚此人是西川。

西川冷笑道：“金五让我向你问好，玉龙，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玉龙的声音已经十分虚弱，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两声枪响。

西川从玉龙的面前倒下。苏载山坐在地上，呆呆看着一切。玉龙得意地笑着。郁锡山拿着刚才交给玉龙的□□，已经扣下了扳机。苏载山再度陷入一片空白。他怔怔地看着郁锡山扶起玉龙，然后过来扶起自己。郁锡山去外面叫人，不多时回来说，所有人都昏过去了。于是自己拖起西川往外去。苏载山说：“我跟你去。”

他们再度来到外面的树林，郁锡山把西川放倒在树旁，开始挖土。苏载山听到了西川微弱的声音，凑过去看他。

西川身上的血触目惊心。他抓着苏载山的手，用最后的力气说：“我一早……一早就知道……你和郁锡山……玉龙总会怀疑你们的……所以只有我来帮你们了……也算是我报了你对我的恩……还有，金五……金五就是……”

他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抵达临海的时候，苏载山的思绪被郁锡山打断。他从回忆中抽身，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在青岛，而不是秦皇岛。

“郁锡山，”苏载山叫住正要下车的他，道：“那件事发生以后，我从来没能好好跟你说过话。我知道你的目标很大，也知道你是在替左正完成他的夙愿，可是当你手上沾了这么多无辜的人的性命的时候，尤其是西川，我再怎么理解你也不能原谅你。所以这些日子来，你一步步取得玉龙的信任、把他骗到青岛来，你离你的成功越来越近，我祝福你，可是我不会再帮你，一点都不会。”

临海的街上响起新年的鞭炮声，苏载山觉得此刻分外寒冷。

2016.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