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棍(1 / 2)
怪女人已经走了,绘仙半扶在扶手上,驾驭着软绵绵的腿往屋里走,落锁、落门,淡灰色的窗帘一把放下,原本因为窗外微光而显得微亮的工作室猛然暗了下来。
门外响起敲门声,原来是前来叫她下去吃饭的兰罗:“绘仙,你在工作室吗?要吃饭了喽,快下来,今天是新的菜式,有荤的哦。”
荤的?女孩“啪”地抬头,紧张地整了整双手的纱布,才开了锁,开心地握住了女人的手腕。
“走吧,兰罗,你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除了前几天带来的母鸡还有什么呀?”
“还有那些小鸡仔...你抱过的那只还留着,有些胖的,羽毛丰盈的,我都拿去煮了”兰罗观察着女孩的神色,确定自己没有发现任何的厌恶、无奈,“我让艾薇璃先尝了一下,她那么嘴挑的,都告诉我鸡崽儿的肉都出奇的嫩,可以称得上入口即化。”
菜市场买来的本就是用来吃的,绘仙搓搓手指,一个简单的形容词就不自觉让她加快脚步:“那些鸡仔随你处理,我喜欢的那一只留着把。不过入口即化?鸡崽有那么嫩吗?那快点!刚出锅的时候才最好吃!”
下楼轻快的声音在客厅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绘仙扶着楼梯,拖着兰罗下来,就看见沙发旁放着无数的机械刀具,还有金属棒球棍和倒在沙发上的一瓶辣椒水。
红鲤搓了搓鼻子,在无数人的眼神攻势下第一个开口道:“主人,您挑挑吧,这些都是我们找到的工具,辣椒水,金属棍…我们把可以翻出来的都翻了,你想要哪一个?”
“让我自己挑吗?”小女孩手舞足蹈,在武器的冲击下她立即忘记了自己想吃的东西,极力描述着从前在电视剧里看见的武器,“尖尖的,表面有小刺的!打人超级痛,很大的武器!甩起来很威风的。”
黑娅捏着下巴,她在书房看见过这种东西,便从一堆的器械里找出最贴近女孩想到的东西:“绘仙呀,我们可找不到什么狼牙棒哦,要不就用棒球棒?”
绘仙的目光移到女人手中提着的东西,金属棒球棍上生锈的痕迹颇让女孩嫌弃,她摇脑袋拒绝,在一干器具里挑出了一个品相最为糟糕的撬棍,撬棍的身上早是锈迹斑斑,相比之棒球棒,卖相不止惨了一点。
黑娅盯着握在绘仙手上的撬棍,纤指触在女孩手上的纱布:“您的纱布都快要变颜色了,这个撬棍又那么脏,还是棒球棍好。”
女孩试着挥了挥手中的撬棍,它出奇地轻,也出奇的顺手,手感用起来刚刚好:“不了,手感很好的,我拿得很轻松。”
她没想到自己家里竟然藏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这些东西你们都是从哪里翻出来的,我都不知道有这些东西,我们家的武器原来这么多呀。”
红鲤指了指楼上的屋子:“这些都在空置的屋子放着,不过我们家有好多辣椒喷雾,是小主人以前买的吗?大多数都已经过期好久了,感觉都是老古董了。”
现在的日期对于绘仙而言如此敏感,老古董啊,可以称得上老古董的辣椒水应该比她的年纪还大。脑子滤过日期,绘仙想的就是早被锁在工作室的那本笔记本和那枚花谢的胶卷,脑壳在烦恼的刺激下又疼了。
握紧撬棍,绘仙在短暂的沉默后回避问题,装模作样观察起撬棍。乌黑的身体上布满了深红的锈迹,把手一端的锈迹较浅,另一头的锈迹就比较深了,深红色的铜锈侵蚀着每一处,锈迹的颜色更加贴近为血红,尾端好像有什么东西溅射的痕迹。
绘仙若有所思地盯着撬棍,才想起自己下楼的目的,她握着撬棍,提起了晚饭:“哎,不对呀,我的肉呢?兰罗才说过的,今天晚上有肉吃。”
兰罗听她一说,抚着她的脑袋轻轻道:“当然有肉吃了,我呢,现在就去出锅,刚刚放了一点料酒,还在那儿泡着呢。”
女孩点点头,拿着撬棍在众人形目瞪口呆之下嗖的奔回了楼梯,吃东西,自然要把沾着锈迹的脏纱布换成新的。
撬棍孤零零地置在桌上,翻出纱布的女孩盯着撬棍的柄端,将把手部分裹上了厚厚的纱布。
流离的目光不经意滑落到深红色的锈迹上,单手拿起撬棍,她神使鬼差地凑上鼻尖嗅了嗅,说不出的味道在脑海中盘旋萦绕,女孩轻声嘀咕:“像血味,很重的腥臭味。”
双手握着撬棍,她的身体习惯地往旁倾侧,双腿微岔,只见她双臂高举,朝着空气用力挥了下去。
撬棍掠过空气,刮出一道凌厉的腥风,又是重重的一击,那股腥风不经意竟刮到了桌角。
“咔哒”巨响,桌角蹭上了铁锈的痕迹。
绘仙的手臂仍是高举,她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那是什么东西,刚刚出现的幻觉里,为什么有一具蒙发女人的尸体。
她放下高举的手,握着撬棍的掌心出汗,心口的跳动加快,刚刚受到惊讶,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害怕的反应,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反而有种莫名的快意与欢喜,感觉像是预谋很久的事情终于成功。
双腿不由自主跪下,她又陷入无边的迷雾之内,女孩看见有一个人走出迷雾慢慢地拥住自己,她的手上正拿着一柄沾血的撬棍,身后是那具尸体。
【我结束一切了,老师。】
幻境一闪而过。按上心口,待绘仙绞尽脑汁再去回想,就再也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倒在地上尸体几近全身赤裸,身上盖着像是浴巾模样的脏兮兮的白布,而抱着自己人身材纤瘦衣着单薄似乎是个妙龄少女。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在看到幻觉的那一刹那,就写下所见所闻,至少不会想不起来。
绘仙看了看钟表,扶着桌子,拎起落在地上的撬棍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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