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一）（2 / 2）

小萝卜头牵着她一根手指，小手摇摇晃晃地指着摆放在橱柜中的漂亮人形。

女人惯来宠爱孩子，便询问了教学的进度：“老师，我家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学习手工呢？”她目光朝向橱柜的人形，红唇悄悄勾起。

人形师轻轻揉了揉萝卜头的软发，望着橱柜中人形安慰似地攥紧了绘仙拉扯的那根手指：“夫人，现在绘仙的力气不足以制作那些复杂的孩子，不过可以勉强教她一点小玩意儿，会跑的木车，火车什么的...”

小女孩的娇嗔声从腰边传来，同时还有软乎得如同莲藕的手抱着了长青的腰：“老师，绘绘想看橱柜的漂亮娃娃！”

少女和萝卜头的相处总是和谐而融洽的，长青习惯性蹲下听绘仙说话，绘仙也习惯性地埋在她怀里抓个小辫，睡个天昏地暗，口水流一嘴。

原本待在橱柜的人形因为小萝卜头的百番吵闹终是转移到小女孩可以够得着的地方，每次绘仙的到来，长青都会好声好气地向她提醒：“绘绘，不要碰坏黑娅的衣服，也不要弄脏兰罗的裙子哦？”

长青老师每每听见的都是小孩子模糊的嗯声，绘仙调皮又乖巧，每每惹祸的度都在边缘徘徊，真是让脾气温顺的人形师恨得牙痒痒。

女人对于人形师和自家孩子的亲密没有任何反对，她不知为什么总是在下班后随着绘仙一起待在狭窄的工作室看着人形师的侧脸，那种像是看稀奇玩意的目光让长青无法忍受，便只好让短暂休息的绘仙搬来小椅子坐在身边看自己绘制图稿，用小孩的身子挡住女人灼热的目光。

“老师老师！”在长青成为老师的一个月后，只是起床后的那么一小会，就能听见楼下小孩的催门声，最近小萝卜头的母亲每日加班，理应来说没有母亲接送的三岁小孩不应该自己一人来了，可小萝卜头一身韧性，让长青这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人都望尘莫及。

绘仙背着小包，嘟嘴脸踢铁门旁的碎石，老师总是起得太晚了，不行，学校老师说要早睡早起，小孩子都做的到的事，老师也必须要做到。

开门的人姗姗来迟，长青牵着嘟着嘴的萝卜头慢慢爬上楼梯。进屋后的萝卜头嘟嘴更厉害了，干净的小书包随意一丢，她飞扑到长青怀里抱住。

“哎呀，绘绘以前可没这么热情？今天是吃了什么？来，让老师闻闻，是不是吃了糖？怎么就这么甜呢？”

绘仙原本想扑到老师身上大声让老师早睡早起的话一下子吞回肚中，嘴撅得都快吊一瓶酱油了：“绘仙今天才没有吃糖呢，今天的早餐就是牛奶！”

绘仙鼓着腮帮，她的老师总喜欢说她甜甜甜的，又总喜欢揉自己的脑袋，头发都快揉秃了啦。想到这里，她更加低头，用自己的头顶磨少女的锁骨：“绘仙才不甜呢，绘仙是咸的！”

后背是师长轻轻的拍打，头顶是师长柔和的宠溺声：“好好好，绘仙是咸的。”

这还差不多，绘仙抱着她想，浅褐眼咕噜噜一转，她郁闷地盯着墙上的钟表，今天的小萝卜头一点都不想上课，好不容易才是休息日，又要动手拿笔，超级累的，老师这里正好可以休息一会，怀抱温温的，身体软软的，绘仙喜欢这种感觉。

“绘绘？怎么了，今天这么早来，怎么一点都不勤奋呢？要画画的。”

长青柔和的语调引起小女孩的强烈的抗拒，肩头的小脑袋使劲摇晃，连带着身体都在颤抖：“不要，绘仙不要画画，学校的作业才做完呢，老师！我的手还在抖！要吹吹！”

义正言辞的小女孩从长青怀里起来，一本正经地伸出手递到她的脸前重复道：“吹吹！”

人形师生平第一次听见这种要求，她按下绘仙的手，委婉拒绝：“不行哦，绘绘，手受伤了就得去医院看，吹除了缓解疼痛，一点作用都没有。”

当下，听到她拒绝的小女孩瞬间变了脸[○?｀Д′? ○]眉头压低，那条细眉紧紧压在浅色眸上：“我就是要老师吹吹！就是要嘛！”

小小的孩子使得一手好计谋，先抑后扬，先怒后卖乖，这会儿又小嘴儿一撇，佯装要哭，每一步都踩在长青的底线上。

能怎么样呢？代替吹吹的揉揉被小女孩拒绝，长青只能捧着小女孩塞来的手，微微颔首敛眉，浓墨勾勒的长睫随着一呼一吸微微颤抖，就像一只慵懒扑翅的蝴蝶，小女孩抿着唇，浅色的眸子凝固，她呆着脸，伸出小小的软软的手指拨动了那只颤抖的蝴蝶。

蝴蝶扑闪翅膀飞走，一双黑浓的眸子微微抬起，她温柔地看着绘仙。纯黑的瞳眸中，小女孩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小小的脑袋里盛满了小女孩突如其来的念头。

【她想抓住那只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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