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七）（1 / 2）

晚上的温度有点低，一直未眠的长青从床上坐起，沉默地看着门缝那处咧开的裂缝。

“你该回去睡觉了。”她无声低语道，看着一双浓翠色一弯，唇微微一动。

“主人三百次的新闻联播？”

“我会让其他人监督你。”

“好的，黑娅知道了。”

时间正在悄无声息从指间溜走，终点站断肢疑案最后也变成了一桩悬案，那发生凶案的倒数第二站倒是经常出现一个小孩，她带着黑发褐眼女人时不时过来祭拜。

长青身上裂痕更多了，这次的裂痕占据了胸口的中央，只要拨开衣服瞧，便能透过最中心的裂痕完完全全望见内部的骨头和内脏和红彤彤令人无语汗颜的血肉。

最近的姬绘仙心情很不好，她又重新回到了那时师长碎裂的情景。师长的脸色几乎等同白纸，唇上可以证明生气的粉色彻底销声匿迹，就连注意力也有点下降，师长越发热爱发呆了，要不就是盯着杯子，要不就是看着头顶的水晶灯，或者是托着疼痛的身体和黑发翠眼的人看新闻联播。

师长的身体快撑不住了，这种糟糕的消息占满了姬绘仙的大脑，她每天都要控制自己将要狂暴的脑子，在师长的温声细语下压抑想要出去寻找皮肉填充的冲动。

“果然，我们还是吃辣椒吧？”越死到临头越是坦然淡定的人拿着报纸，带着眼镜，眼神一瞟见到从屋外回来的郁欲便道，“怎么样了？郁欲，身份证的东西，她们可以办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一脸神秘的人刷拉拉地从包里掏出一打身份证：“已经办妥了，就是我第二个前主人说想要您亲手做的玩偶，这玩偶就当做您给她的谢礼，不然她平白无故认了那么多女儿，旁人问起怪不好意思的。”

自从发觉身体越来越不好的人，早早拜托着认识的人寻找可以给人形真正身份的途径，捧着脸蛋的长青想想自己的千年黑户，又想想自己原本认识的人早就走了不知道几百年，只好把希望托付给在人类世界就有真正身份还可以教书的郁欲。

郁欲作为人形又变成人类是因为一个真正喜欢人形的年老妇人，她主动将郁欲认在了自己名下，哪里管郁欲是人非人。

原本在长青脑中如此艰难的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完成，那一打沉甸甸的身份证攥在手里，长青都觉得自己胸口的裂痕一点也没再隐隐作痛。

“她们去哪里？跟着你出去就没见得回来，就只是领身份证而已，出去玩了？”长青笑着低头，一张张翻着几个人的身份证，看着上边强行把刘海梳光，脑门光亮的，有点丑的照片，笑得不可开交，“哈哈哈，还好不是我去拍，哈哈哈，红鲤换发型后没有刘海真是残念啊！哈哈哈！”

她一张一张翻，一张张笑，指着上面的人头，看着身份证号。

郁欲莫名觉得有点酸涩，她对面前陌生的主人的情爱是从第一任主人小绘仙那里继承的。她盯着裂痕已然爬上脸颊的主人低头，说起了那个满脸皱纹目光慈祥的老妇人：“修夫人说，如果主人您愿意，她十分愿意认您做女儿，她十分喜欢您。”

长青停在身份证号码的目光微沉。郁欲看见那只蝴蝶扇了扇翅膀，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

“我都是几千岁的人了，怎么能喊一个小孩子做妈妈呢？”长青回答时是调侃的，搞怪的，双眼却是弯起成一条裂隙，她笑了很久才慢慢地将手中的身份证放在了桌上，“帮我谢谢那位修夫人，她喜欢的玩偶有具体的图稿吗？最近难得有了一点气力，我说不定可以马上做好。”

郁欲拿出包中的一封信纸：“修夫人说这是她梦里时常遇见的孩子，当时的她亲

手完成了这个孩子。”

拳头的无意识缩紧，长青抿着唇接过了那张信封，她潜意识想要拿着信封到工作室拆。

摇摇晃晃撑着扶手打开工作室的房门，身体缩在阳光沐浴下一把木椅，已经占领工作室的姬绘仙放下手中的工具慢慢地挤了过来。“老师你不是在楼下看报纸吗？她们的身份证还没有拿到吗？”

目光慢慢往师长拿着的信看去，姬绘仙茫然地看着心中的图纸，看着那双被作画者涂地很黑的双眼和一张小小的面瘫的脸，画中的小孩穿着一身嫩黄色的短衣，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箱子。

“老师，这个是不是有点像您？”姬绘仙搞不清楚状况，只能依照本能问上这么一句。

良久才听见师长沙哑的声音：“嗯是我，不是像她就是我。”

陡然安静的房中只能听见一个人重重的鼻音和另一个人的低声安慰。

一直被管制的姬绘仙有了同之前一样烦躁感，那封信是契机，几乎完美的契机，她经常会到工作室拿走被长青精心保护的信纸，一遍一遍看着画上女孩的笔触，默念着写信人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