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封印（7）（1 / 1）

在震惊之中，我甚至都快要晕过去。信息量太大了，一时之间我没有办法消化。但最让我震惊的还是他提到许子曦的那一段。

我陷入了大脑的混乱之中。很小的时候我不擅长做数学题，因为我的大脑容易混乱，后来才好了一些。可是每次遇到我难以适应的震惊事实，我总是会陷入混乱之中，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最严重的时候我一走神就是一节课——当我的大脑思绪开始起飞，我就没有办法停下来，而在停下来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秒，多少分钟。我的人生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被剥离，现在也是如此——我怀疑这是上帝施加在我身上的魔咒，现在看来也确实如此。

因为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亚玻伦已经倒在了我的面前。其实我怀疑当时亚玻伦使用了什么魔法或者精神控制术让我走了神，最后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让大家都以为我杀了他，最后把我捧到英雄的地位。可是我并不想要做英雄，为什么他要违背我的意志呢？

如果我要做英雄，那也只是我按照我的设想做英雄，我不要服从于命运的安排来做英雄——那不是英雄，只是命运的傀儡。这点我说了很多次了。

大家都说是我干的，我再次成为了英雄，接受他们的欢呼和膜拜。

当年大卫王还是扫罗的手下，以色列人为了赞颂他杀死哥利亚的伟大战役，写了一首诗叫做扫罗杀死千千大卫杀死万万。大卫因此遭到了扫罗的猜忌，他被迫逃亡，甚至装疯卖傻。他经历了多年蹉跎，在扫罗王去世的时候才被推举为以色列的王。

媒体铺天盖地都在报道——我把一个怪兽的首领给完全地杀死了。

和上次一样，各大媒体都找我来访谈——但是我只想躲避。我回到了临时的住所之中，没有看到许子曦。然后我去了实验室，实验室里面许子曦的同事告诉我，许子曦并不在这里。那么许子曦去了哪里呢？

我站在大楼的顶端往下看，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要跳下去。但是我突然觉得，如果许子曦真的是我之前所认识的许子曦，我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了，甚至对我来说可以算是意外之喜——当然我的许子曦经过了几千几万年折磨的事实让我很难受，可是她终究是我的许子曦，而不是平行宇宙的许子曦。

我听到了背后缓慢的脚步声，那好像是高跟鞋敲在地上的声音——许子曦不喜欢高跟鞋，但是为了工作的缘故，硬撑面子还是穿着高跟鞋。所以我一直觉得她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有一种不服气的感觉。

“亲爱的，我想你已经听到了亚玻伦所说的话。我是在他死的时候才知道亚玻伦是原初宇宙的人。一直以来，我一直瞒着你这个秘密。因为我太爱你了，每当我经过上千年的循环之后，我总是能够见到你，能够见到你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功。不管之前的几千年几万年有多么难熬，但是只要见到你，我就会忘记所有的烦恼。在一开始的宇宙当中，我和你一直很幸福，直到一件意外让你离开了我，世界也陷入了末日之中，我选择了自杀——这是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导致我受到了诅咒：我要经历过每一个宇宙的生长和灭亡，我要一次又一次地和你在一起，最后见证你的死亡——即使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可能也只有十年八年。我在每一个宇宙都要受到上千上万年的煎熬，我有的时候能够见证恐龙的灭绝，有的时候能看到亚历山大大帝的战役，但我总是会想念你，我每天都在回忆你。你不知道那种痛苦是什么样，也许你在电视剧里面看到过，也许你认为这是夸张的小说情节，可这的确是痛苦的，比地狱还要煎熬。我确定世间没有天堂地狱，世界对于人的惩罚就是让他一次又一次地经历人类的历史却无力回天。虽然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比起我经历的苦难只是一瞬，但这是值得的，我不想失去你。可是我知道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也许到了我离开的时候了。”

“为什么你要离开？”

“因为我觉得既然你知道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交往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了。我不想拖累你，我也不想让你来承担我这些年的苦痛，我希望和你在一起时只有单纯的快乐。我心里有些愧疚，因为我觉得上次让你伤心了。我假做了我自己的死，我欺骗了你，对你说我是另外一个宇宙来的人。我一次又一次的见着你的死，一次又一次的见着你的生活。你是我身上的一个烙印，我觉得我永远没有办法向前走了。”

“许子曦。”我大声喊道，“你必须留下来，这不仅仅是你的事情，这也是我的事情！只要为了你能逃离这一次又一次的人生循环，我可以完成预言，我可以做出任何事！”

我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她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她身上穿着天蓝色的正装——她很喜欢这套衣服，当我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她在白大褂里面就套着这件衣服，出席会议时也经常穿。

“我不愿意勉强你。”

“根据你的经验，如果我成为了英雄，在我的身上会发生什么呢？”

“会死掉。如果你完成你的任务，也许我的人生会停止循环下去。虽然无限的人生循环是地狱一般的酷刑，可是只要每次都能遇到你，这循环就有了意义。如果没有了你，就算我结束了我的苦难，我也没有任何的兴趣继续活下去了。我的人生会很短，然后化作一缕烟尘，人死如灯灭，我的心会死掉的。”

“亚玻伦和我说我不会死，而且会在末日结束的时候复活，我会和你的共度接下来的余生。”

我咽了咽口水，说出了上面的誓言——我当然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可是我不得不拼命——我已经没有选择了，要么在鲜血中得到平安和生命，要么就从悬崖上落下去，掉进无底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