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而非人（1 / 2）

在人类灭亡的三千年后，地球上只剩下了漫无天际的黄沙，和少许尚能冒出个头的人类遗址，难得还保全着的建筑，都已无法辨认出昔日的模样。

自称是神明的少女站在一块被薄沙覆盖的钢筋上，不可思议地问:“你告诉我这是中国的鸟巢？？”

一旁的少年点点头:“我们现在的地点是中国首都北京2008年的奥运会举办处鸟巢的西北部，当然是建筑外顶端。”

阿狂刹那间回想到当年看见它竣工的时候，围着归墟潭不停地转动欣赏着各个角度的自己，眼神黯淡了下来。

“那接下来我要往珠穆朗玛峰行进了。你怎么办？”春并未发现她的异常。

“啊......” 阿狂稍稍回过神来，大脑处理了一下刚刚耳朵勉强捕捉到的字句，“啊？？？我们不一起吗？”

这下轮到春疑惑了:“为什么要一起？既然你不是人类，虽然勉强可以算作生命体，但我觉得你是无法帮助恢复自然和文明的吧。非计划中的变数，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行动增加计划的不确定性？”

阿狂还是头一次听见如此理智而无情的干脆拒绝，当即便愣在原地三秒，然后抬起头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向一动不动的春，又觉得不暴走一下对不起自己作为无所不能的神明的身份，却又完全没有底气对他生气。

果然一下子心血来潮改变的主意还是太轻浮了吗......

阿狂并不觉得这种一切行动都只是为了任务的机器人会好好培育好生命体，只有理性却半点感性都没有，被这种东西发现的生命体估计也会很失落吧。

还是拿了神力彻底放弃吧，这个地方再待下去会越来越伤心的。

“春，我记得你说过你们是AI吧。” 阿狂在离开之前还是想要知道一个答案，“你有自主思想吗？”

春诧异了一秒，系统运算的24种回答中没有这个问题:“......为什么会这么问？”

“回答我。” 阿狂已经懒得多和只注重结果的AI废话了。

这次春却没有马上给出答案，从不静下来的风沙都难得地停了下来，空气一度十分安静。

终于，春微微颤抖着开口说道:“......未得出确切结论。”

“就是不知道咯。” 阿狂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向春走去，“虽然是预料中的答案，但还是很失望啊。不过光是看你刚刚的表现，这个对自己很重要的问题你压根就没想过吧，光凭这点，你就无法享用神赐啊。”

“你......” 春惊异地看着自己不知何时出现在体外的左胸前飘浮着的神赐，黑红色的气息纠缠着向阿狂争先恐后地扑去，仿佛终于被主人认可了一般，机体的各个系统接连失去能量供给无法控制，双腿很快便无力支撑跪倒在地。

春看不见自己在可以算作生死关头的表情，但是阿狂可以，她在春跪下的一瞬间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再定神看着春估摸着才16岁的少年面容上，出现了和人类无二的挣扎和不甘。

嘁！干嘛做的和人类一样，是几个机器零件的话就看不出表情了，我就算回收神力也能更干脆点啊。阿狂即使看惯了生死离别，却始终无法狠心“杀人” ，无奈之下只能忿忿不平地把神力又还了回去。

春在黑暗中又被强制重启，当眼瞳重新能接触到光线时，他第一次有了珍惜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