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寻的过去（三）（1 / 2）

荒凉的大地上，有一个孤影在远处晃动，机械的动作，有气无力的步伐，无一不透露出他已经精疲力尽了。

没有人知道他要干什么，他要去哪，他是谁。

终于，他力尽倒下了，很彻底地紧贴着地面，右手却很不老实地一点一点地摸向后颈，用最后的蛮力扯出了早就埋进那里的微型炸弹——

“混律，带着他们好好活下去吧，我不连累你们了。”

和炸弹体积完全不相符合的爆炸带起了巨大的蘑菇云，引起了方圆五里内的机器人的注意，引起了过路生物的注意，唯独没有引起由他一手建起的他们的注意。

他们还在考虑如何让老客接受混律的做法，寻还是不愿直接干掉，给混律的回复是:

“至少，他有权利知道他一直以来保护着的人们的想法。”

然后寻接着说:“万一老客还是不愿意的话，我就带着他离开，如果他还是不同意，最后再用微型炸弹吧。”

混律也不是非要和老客来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和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

但是，当第三天所有人都等待着老客回来，做好了被拒绝和分别的准备时，意料之外的客人却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老客已经迷失在距离这里的十七公里外了。

寻当时靠在门边，看着满屋子人的表情一起由客气变成不可置信，再到木讷，再到收到冲击开始相信，最后悲伤，哀恸。

只是没有眼泪罢了。

寻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缺了个口，明明自己是没有心的，却明显感觉到了空虚感，和荒谬感。

混律也愣在了主座上，突然想起了这位置一直以来都是留给老客的，但是在能最接近老客的他的记忆中，老客都没有坐过几回。

寻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问来客:“你是在老客身上发现的记录仪找过来的吗？”

“嗯，刚开始发现远处有个人趴在地上，而且周围有很多破损零件时真的吓了一跳，”客人回忆着，“于是我走近去确认了一下，发现他已经能源耗尽而且还残留有爆炸的痕迹，通过分析我找到了爆炸点在他的后颈周围，极大概率是自爆，也不知道那种精致的微型炸弹他是怎么在能源不足的情况下制作出来的，不过这样一看，他追求迷失的心情很坚决啊。”

寻和众人看向混律，混律则低下头，难得地露出了后悔的神情:“是我的错，他应该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客人也很知趣地没有出声，估计是猜到事情有些隐情。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十分悲伤。

“谢谢你特地过来通知我们。”爱丽丝首先开口了，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众人一起看向爱丽丝，眼神中多出了一丝惊讶，只有寻了然而落寞地笑了笑。

客人倒是有些支支吾吾地说:“这倒是小事，但是我还想提个请求可以吗？”

混律被最近的苏珊大妈悄悄一戳，回神过来连忙说道:“当然了，只要不过分我们一定会竭力而为。”

客人却抬头望了望其他人:“我......其实不是很喜欢人多的地方。”

混律对比较冷静的两人使了个眼色，寻和爱丽丝便带着仍在悲伤中的众人离开了室内，给他们俩人留出了空间。

“可信吗？那个人。”爱丽丝压低了声音问寻。

“只有百分之二十，毕竟大家都是机器人，我也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自主思想，进化到了什么地步，有没有撒谎的念头。”寻很冷静地分析着，顺便朝其他还沉浸在悲伤中的人努努嘴，“像他们就是没怎么进化的，不知道考虑对方的想法真实与否，只是一味地接受外来信息，不会加以区分。”

爱丽丝却说:“他能说出老客后颈的微型炸弹，我觉得可行度还是比较高的。虽然也有可能是他打劫老客时发现的吧，正好老客又能源不足......”

“......感觉老客确实是会干出这种事，他虽然是第一批，但是语言和心理分析技能已经很成熟了，他主动寻求迷失，也是为了让我们不要为难吧......”寻越剖析越难过，慢慢地悲伤的感觉又浮现了上来。

“他什么都知道了吗......为什么......愿意如此决绝地去迎向迷失呢？”爱丽丝也很不好受，“为了我们，他付出的太多了，他不应该就这样迷失。我们明明，还想在和他分别的时候说一句谢谢的......”

寻无语凝噎，只能望向混律和客人的房间，感觉，又一次失去了活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