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83章——第89章(1 / 2)

加入书签

第83章 夺位

云珅继续说道:

“云坤他几千年来,长期冒充我生活,渐渐的一言一行都和我变的越来越像。后来,我和他二人借助狐族先人留下来的线索,一同钻研出了用魅珠逃脱天劫的办法。经过在冰川沉睡了200万年后,我们同时苏醒。随后,我凭借自己的努力,入了上清天,主管六界事务,正当我踌躇满志之时,却没想到,我一直最亲近的弟弟,却利用了我对他的信任,抓住了一个有利时机,将我打落尘埃,自己登上了那个位置。”

容齐心想,最亲近,最信任,恐怕也是最瞧不起,最不设防的弟弟吧?

他问道:“是什么有利时机?”

云珅反问道:“你知道云坤为什么要追杀你?”

容齐纠正他说:“他并不是要追杀我,而是要追杀所有的不灭者。”

云珅说:“不错。其实魅珠虽然能逃脱天劫,但是有个很大的缺陷,你大概是苏醒时日尚短,所以才不知晓。”

容齐问:“是什么缺陷?”

云珅说:“凡炼化魅珠逃脱天劫者,每隔500年,魅珠的效果就会减弱一次,时间大约一个月左右。这一个月中,不灭者将被迫恢复原形,不可使用任何灵力。可以说,那时候的战斗力,比三岁幼童还不如。我和他二人,共同研究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替代的方法。”

容齐心想他终于说到他一直以来疑惑的地方了,追问道:“是什么?”

云珅说:“是取出其他不灭者的魅珠,将其炼化服用。虽然强行取出的魅珠,因剥离不完整,脱离身体后,效果会大打折扣,但是使用一个月左右,还是问题不大。”

容齐恍然大悟,心中涌起不屑之情,难怪云坤这么积极的捕杀不灭者,他还只当真是为了维护六界的秩序,原来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罢了。

想来也是,他们兄弟两个自己都是靠着魅珠逃脱了天劫,又哪来的脸面说别人。

容齐问道:“那在这之前,你们是怎么应付这一个月的?”

云珅冷笑道:“当然是由我们兄弟二人,轮流守护。要不他怎么有机会.....”

容齐细细一思忖,即猜出了缘由。想必是是云珅闭关的那一个月,云坤不仅要守护他闭关,更加要替代他的位置,作为帝释天处理六界事务,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在假冒哥哥的身份后,能够把手上的事情做的井井有条,而上清天除了朱雀,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端倪。

云珅继续说道:“其实当时我还发现了另外一种方法,可以替代这种麻烦的办法,但是我没有把握,只想等研究的差不多了,再告诉云坤,谁知道他早已悄悄布置好了一切.....”

————————————————————————

这一个月的魅珠衰弱期,是兄弟俩的大秘密,他们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生怕强敌趁虚而入。为了获取其他不灭者的魅珠,云珅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不灭者不入轮回,违背天道的理由,让执明神君带人前往六界予以捕杀。

此时的云珅,已经化成了一只白色的小狐狸,皮毛如白雪一般光滑,两颗乌黑滴溜溜的眼睛,茸茸的尾巴高高地翘起,身子娇小,趴在蒲团上百无聊赖的打着瞌睡。

又是一个平静而乏味的夜晚,还有三天,还有三天就满一个月了,等执明神君取回了其他不灭者的魅珠,到时候他就可以不用忍受这五百年一次的担惊受怕了。虽然他知道,有弟弟守护着他,这几天一定会和以前一样平安渡过,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有着隐隐约约的不安。

他平时操劳惯了,哪怕有时间清闲,脑子也安静不下来,总是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那些有着魅珠的不灭者,大部分是我狐族的精英,我狐族本来就人才凋零,杀了他们实在太可惜了。还是要早日将另一种替代方法研制成功才好。等此事解决后,复兴狐族的大计,也要提上日程了.....”

他脑子里千头万绪,正在闭目养神,等着将这些事情一条条缕清,忽然看见窗外一阵火红,惊觉不对,连忙从蒲团上跳了起来,只见熊熊火光像天边的火烧云一样,疯狂地、肆虐地燃烧起来,火焰蔓延,黑色的浓烟升起,而后逐渐裹住了整个宫殿。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云珅,这种凡火自然不在他的眼中,他只需要一个响指就能将其扑灭。可是现在他只是一只白狐,连化为人形都做不到,更加不能施展灵力。

他第一个念头,云坤呢,云坤不是应该守护在他的宫殿外的吗,怎么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难道是云坤也遇到了强敌,他被拖住了分不开身,所以没有时间来救他?

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现在只是一只狐狸,三下两下跳到门前去推门,他要去看看弟弟是不是有危险。

他伸着爪子,准备推门,却发现,门被焊死了!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挨个去敲打窗户,发现每一个窗户都被焊死了!

他往后退了几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只有云坤,只有他的亲弟弟,才能做到这件事情。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上清天这座偏远的宫殿里还会有人。更加不会有人跑到这偏僻的宫殿来纵火!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他自知难逃一死,反而安静了下来,蹲在窗前,向外面望去。覆盖数里的的巨大火焰照亮了这整个宫殿,所有黑暗都被照亮了,就连夜空也好像在被烧灼,世间万物都在燃烧。

云珅苦笑着想着,自己也算英雄一世,没想到抱负未展,就要莫名其妙的死在亲弟弟的算计之下。

他很想找云坤问个明白,自己是哪一点对不住他,让他做出这种弑兄的事情,难道就仅仅为了那个位置?可是他知道,云坤恐怕是绝不会到这着火的宫殿中来,给他一个解释的。

随着大火漫延到了屋里,浓烟不停的钻进他的鼻孔,他觉得他的身体在向着黑洞里飘,意识也开始变的模糊起来。他在宫殿里盲目的打转,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水缸。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跳进了水里,还好他现在的体型够小,才能在这个小水缸里容**来。

从窗外烧进来的火舌,瞬间将整个宫殿吞没,随后他就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他悠悠醒转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在水缸里。他居然靠着这水缸里的水,逃过了这场大火,简直不可思议。

火虽然被灭了,但是门窗还是锁死的,怎么逃出去是个大问题。

云珅使劲摇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努力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只听门吱呀一声开了,他连忙把脑袋缩了回去。

随后,他就听到了那个此时他最痛恨的声音。

“怎么烧成这个样子了?”

一个侍卫用发颤的声音回答道:“帝君,昨夜因为前厅设宴款待天帝陛下,所有的值班侍卫都被调到那边去了,没有人发现,发现这里着火。”

那个他熟悉的,几乎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冷冷的说:“如此失职,自己去律政司领罚。”

侍卫只得唯唯诺诺,领命退下。

云珅尽管现在生死攸关,却还是忍不住心中冷笑。什么失职,这不都是你策划好的吗?

“慢着。”

侍卫停住脚步,躬身问道:“帝君还有何吩咐?”

云珅听到那个脚步声向着他所在的水缸走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心中升起浓浓的绝望。

他一定是发现他了!

他想起他曾经教导过弟弟的话。

“在没有实力反抗之前,一定要记得夹着尾巴做妖。”

其实,后面还有一句。

“一旦实力够了,就要一击即中。赶尽要杀绝,斩草必除根,否则后患无穷,切不可心慈手软!”

何其荒谬,何其荒谬!

那个脚步,在离他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停下来了。

“把这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扔出上清天,一个也不许留下。”

侍卫迟疑的问道:“请问帝君,是扔到六界的哪一界?”

那人思考了几秒钟。

“人界吧。”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保受惊吓的云珅竟然在水缸里又晕了过去。

————————————————————————————————————————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连同水缸,一起被扔到了人间的一个小山坡上。他艰难的从水缸里爬出来,大声喘着粗气。

这场大火,对他的伤害非同小可,恐怕他暂时是没有力量恢复人形了,要恢复以前的灵力,更加遥遥无期。

难道现在他堂堂帝释天,又要回到原始状态,和一群野兽争食?

不,绝不!饿死也不行!

在趴在一个山洞里休整了半天,又冷又饿的帝君,终于放下了高贵的自尊心,准备去找点吃的。

不知道他是太久没有用过本体,还是身体太过于虚弱,他居然连续三次要到手的食物从爪子边上跑掉。

眼看小动物是逮不到了,正当他打算放弃的时候,他看见一只强壮的狼,抓住了一只老兔子,啃了几口,估计是觉得味道不够好,就扔到了一边。他悄咪咪的躲在灌木丛里,看着狼走远了,连忙跑过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真好吃,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他一边啃着兔子,一边觉得心满意足,忽然听到一声狼啸,刚刚走了的那只狼居然又回来了!

狼一边盯着他,一边舔着舌头,似乎把他当成了下一顿美餐。

原来那只吃了一半的老兔子,不过是狼的诱饵!

他的呼吸都要被吓的停止了,只得夺路而逃。

吃不到肉食,他只能从植物上打点主意。他走过草丛来到树边,看见一棵矮树,上面长着红彤彤的果子,似乎是熟透了的样子,他用爪子弄了几个下来,正准备吃掉,突然有声音传来。

“哇,好漂亮的一只白狐啊。”一个身穿猎装的女子拍着手说道,看起来像是附近的猎户。

他猜想这个女子应该对他并无恶意,便没有理会她,谁知道她下一句就是:

“大哥,这冬天挺冷的,你把那只白狐抓住,剥了它的皮,给我做个围脖吧。”

旁边的男子放声大笑:“好,大哥这就给你抓。”

云珅不禁打了个寒颤,撒开腿就跑。那名男子奇道:“这只狐狸莫非是成精了,听得懂我们的话,要不怎么跑的这么快?“

他刚刚跑了几步路,一支箭一下子射到他面前,他绕过那只射歪了的箭,没命的往前冲。他听到后面的女子对男人说:“算了大哥,我和你说着玩的,跑了就跑了,别追了。”

虽然那群人好像没有追上来的意思,云珅却一刻都不敢停息。他一直往前跑啊跑,直到精疲力尽,才停了下来。

他瘫倒在地上,望着周边的参天大树,心想自己上一次这么拼命的躲避追杀,还是带着弟弟逃避妖王斩荒的追捕之时。想不到过了两百万年,自己以为已经走上了人生的巅峰,居然再次被打落尘埃,而且比上一次摔的更惨。

“云坤,我的好弟弟!”一股强烈的仇恨如潮水猛然涌上心头,心肝肺腑都在痛,他几乎要将牙齿咬出血来。

就算他在最后关头,放了他一马,他也丝毫不感激他。

把他打回原形,逼他堂堂帝君和一群野兽争抢食物,可悲的是,他居然还抢不过那些它们,连残羹剩炙都不可得!

如此折辱,还不如让他死了的好。

他总有一天会让云坤知道,没有杀他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总有一天.......

他就这么躲躲藏藏,昼伏夜出,居然也逐渐适应了野兽的生活,开始能吃一两顿饱饭了。

每天晚上,他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他把他的弟弟变成了一只白狐,扔到了狼群之中,让狼群把他撕成粉碎。

他每天晚上都盼着早早入睡,因为这个梦是他现在唯一的慰藉。只有在做梦的时候,他会觉得心里的恨会少一点,轻一点。

一天,他正躲在一个山洞里打盹,忽然闻到一股香味飘来。

居然是他最爱的宫保鸡丁!

他兴奋的一跃而出,真的是他最爱的那道菜!

失去了警觉的他正准备大快朵颐,忽然一个惊醒——谁会带一道菜跑到树林里来!

他赶紧后退,准备跑回山洞里去,两只腿已经被倒吊了起来,只得绝望的闭上眼睛。

正在这时,他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主上,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84章 清白

云珅简单的挑重点和容齐讲了下云坤捕杀不灭者的原因,容齐问道:“想必帝君如今,已经研制出了你之前说的那种替代方法了?”

云珅含笑颔首:“自然,而且我已经实验过几次,比用炼化不灭者的魅珠的方法,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容齐眉毛一挑,这是在以利相诱吗?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算是很有诱惑力。

果然,云珅继续说道:“这个药方我可以给你......”

容齐屏住气息,耐心的等他说话。

“不需要任何条件。”

什么?容齐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听见云珅重复了一遍:“不需要任何条件。”

“为什么?”

这个是缩写,全说出来就能你为什么要白送我你有那么好心肠你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还是傻。

云珅浮现出真挚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做作之态。

“我欣赏你的能力,信任你的人品,所以想交你这个朋友,这是我邀请你加入我队伍的前提。即使你不愿意和我合作,这个前提也是不会改变的。区区一个药方而已,你若是放心不下,大可先拿回去将它钻研透彻了,再用不迟。”

云珅一向很懂得,欲取之先予之的道理。

容齐却不敢信他。

他相信云珅给他的药方肯定是真的,但是他不愿收。这个人心机太深沉,太可怕。如果可以的话,他一丝一毫的关系都不想和他扯上。

“帝君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无功不受禄,容齐不习惯无故受人恩惠。还望帝君海涵。”

云珅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这个人,比他想象中还难对付一点。

不能以利诱之,那么只好试试其他方法了。

“你既然已经和执明神君打过照面了,就应该知道,云坤在没有找到替代方法之前,是不会放弃对不灭者的追捕的。”

“你虽不肯告知我真实身份,但我观你气度,想必服下魅珠之前,至少也是镇守一方的大将。男子汉大丈夫存活于世,纵使你不求声名显达,富贵权势露于人前,但如此隐姓埋名,躲躲藏藏,心中没有觉得委屈吗?”

“你我联手,又有朱雀帮忙,未必没有一拼之力,就算失败,也可全身而退,一旦成功,便可一劳永逸,阁下不如细细想下,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云珅说得话字字句句都很诚恳,而且情在理中,换了一般人,肯定无法坚持了。

“多谢帝君好意,待我有空仔细想想。”

云珅看出容齐只是随口敷衍,当下也不强求,自行起身,却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放在茶几之上。

“药方我放这里了,看与不看,悉听尊便。今天打扰多时,他日有空再与君品茗。告辞。”

说完他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更没有纠缠。

容齐目送他远去,心里非但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沉重了。他总觉得,云珅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他。

————————————————————————————

容乐正迷迷糊糊地睡着,感觉有人正在推着自己,原来是念夏。

她揉揉惺忪的双眼,看见念夏的一张焦急的双眼正在自己面前。

“公主,你醒醒了!张御医看你来了。”

容乐只得起身。她已经在驿馆里休息了两天,还是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也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身体怪怪的。明天,她就要随其他人一起回宫了,在临行前张御医来为她问诊最后一次。

张御医提起她的右手,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之上,偏着头,凝神静气的听了会,问道:“公主这几日感觉可还好,有无什么异常。”

容乐紧蹙秀眉说:“张御医,我总是觉得一会儿迷糊,一会儿清醒,尤其是回忆我生病那天的事情,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我这到底是什么病?”

张御医不动声色的说:“公主可能是遭遇歹人之时,脑袋受了一点创伤,影响了记忆,应该过不久就会恢复,勿需太过担忧。”

容乐不解道:“张御医,如果是脑袋遭遇重击,导致记忆缺失,难道没有外伤吗?”

张御医梗了一下,说:“可能是内部淤血吧,老夫也不能完全确定。”

他将号脉的手拿起,一边拿出一张纸写着药方,一边问道:“公主可还有什么地方感觉不适吗?”

容乐抿着嘴唇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说不上身体是哪里不适,就是哪儿哪儿都怪怪的....”

张御医写字的手抖了下,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他犹豫再三,终于将药方改了改,交到了容乐手上。

“公主,你按照这个安神药的方子,抓了药吃,很快就会没事了。”

公主也是无辜受难,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容乐拿起方子,眉间一丝惊诧之色一闪而过。

张御医见她半天不说话,正准备开口,容乐已经将方子收了起来。

“这几日麻烦张御医了,回去我就把药服下。念夏,替我送客。”

张御医转身离去,没有看到容乐的一只手,正放在被子里,紧紧的掐着自己的胳膊,几乎掐出了血。

这根本不是什么安神药,或者说,这个药有一定的安神效果,但是它更主要的作用,是拿来防止怀孕!

容乐并不懂多少药理,只是很巧,这张方子,她在母后的抽屉中见过。

她知道母后这么多年,一直和父皇貌合神离,虽然两人极少在一起,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母后才备下了这个方子。之所以用这个方子,只怕也是因为这个方子同时有着安神和避孕的双重效果,就算被父皇看见了,也可以拿出来辩白一番。

如果只是开安神药,她相信张御医一个几十年的老医生,能够有一百种更好的方子,之前他给自己开的两幅安神药,就不是这个方子。

今天,他为什么在听说自己身体不适后,改了药方,而且单单挑了这一种?

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容乐看见念夏送完张御医,已经转回,连忙缩回被子里,把背对着她。

“公主......”念夏担忧的喊道。

“我困了,你出去,让我睡一会儿。”

念夏只好说:“公主,你记得一定要把桌上的药喝了啊。”

容乐不回头,只应了一声好。

她不能让念夏看到她眼中的惊惶。

————————————————————————

念夏走后,容乐起身,呆呆的看着桌上的那碗药,将它倒进了一旁的花盆里。

她的病,又岂是一副安神药就能解决的?

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初逢这种事情,虽然只是猜测,但也足够让她心神大乱。

她又想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真相,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承受的起。

可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让这件事情过去,让歹人逍遥法外吗?

不,她不甘心。

那个人毁了她的清白,她一定要抓住他,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

她强制自己稳住心神,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丽妃。

丽妃和她同睡一间房,按道理最清楚她的行踪。可是她和众人说的什么,她本来和她约好早上出门散步,结果自己提前出门,被歹人劫财的说法,根本是无稽之谈。

丽妃究竟对真相知道多少,她在隐瞒什么,她又在为谁隐瞒?

第二个想到的,便是张御医。

容乐相信,张御医应该只是依据他多年看病的经验,从她的脉象中看出了异常,和这个事情中的歹人,应该并没有关系。

自己拿着这个摸棱两可的药方向他求证,只怕会一无所获。再说,就算证实了那晚她确实被人.....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这件事情的关键,还在丽妃。只是如果自己就这么直接去问丽妃,她肯定会一口咬定是自己记错了。

还有那串人鱼泪,那个歹人为何要时候拿走人鱼泪,真的只是为了谋财吗?

容乐觉得很孤单,很无助。

她很想找个人,诉说心事,可是又不知道该找谁才好。这种羞于启齿的事情,她谁都不想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想到了容齐,不知道齐哥哥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怎么看她呢.......

不,当然不能让齐哥哥知道。她赶紧打住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正在这时,她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她临睡前,是让念夏在外面上了锁的,现在还能进来的,只有丽妃了。

她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除了丽妃,还有另一个脚步声?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乐儿她这几天怎么样了?”

原来是齐哥哥,容乐心里稍微安定了点。

“她这几天一直睡不安稳,所以我在念夏给她煎的药里,多放了点东西,让她睡的好一些。”

她听到容齐发出低低的叹息声:“都怪我......”

容乐心中奇怪,这又关齐哥哥什么事情?

丽妃的声音显得小心翼翼:“都是我多此一举,才——”

她停顿了下,没有说下去,过了几秒钟,才说:“你放心,容乐刚刚才喝了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容乐心里一紧,看起来是容齐刚刚制止了丽妃,不让她说下去,丽妃才说她已经睡着了。他们究竟要讲什么秘密,要如此避着她?

容齐听到丽妃这么说,又看了一眼桌上空掉的药碗,不再坚持。

容乐听到丽妃咬牙切齿的说:“容信那个王八蛋,竟然想出如此龌龊的法子,老娘真想把他抽筋扒皮,才解心头之恨。”

容齐淡淡的说:“他敢惹到乐儿头上,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不用你来动手。”

丽妃说:“他想要陷害你我,却阴差阳错绑了容乐去,说到底我也有错。”

容齐说:“此事不必再说了。以后你务必小心,我不想有下次。”

丽妃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不会。”

容乐听着他们的话,如坠云里雾里。她这几天一直在房间养病,并不知道容信掉入自己做的陷阱里,摔断了腿的事情。而且听两人说话,丽妃好像很惧怕容齐的样子,和她平日里对两人的印象大相径庭,实在不明所以。

她只得屏住呼吸,继续听他们说话。

丽妃问道:“那春风露药效强劲,你是怎么替容乐解毒的?”

容齐却没有回答。

丽妃疑惑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你,你那晚该不会是和容乐已经......难怪你让我替你遮掩此事......”

容齐低声说:“此事一旦传出,乐儿的名声就全毁了。你必须替我保守秘密。”

丽妃问道:“你为何不——”

容齐说:“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勿需多问。”

虽然他们说的含含糊糊,容乐依然从这只字片语中猜出了事情真相的一鳞半爪。

她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离,心里冰凉凉的。

她设想过各种不好的情况,唯独没想到,真相竟然是最坏的那种!

第85章 生病

虽然他们说的含含糊糊,容乐依然从这只字片语中猜出了事情真相的一鳞半爪。

她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离,心里冰凉凉的。

她设想过各种不好的情况,唯独没想到,真相竟然是最坏的那种!

她躲在被子里,浑身颤抖着,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来,她试图拭去脸上的泪水,但是这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止不住。

她不敢哭出声来,怕有人听见,只能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嘴。

她听到容齐走了几步,又停住了,没有靠近她的床,只是轻声对丽妃说:

“你帮我照顾好乐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告诉我。”

丽妃应了声是,容齐继续说道:“最近我要应付的事情太多.....我和乐儿的关系,你要帮我隐瞒好了。我不想让人知道。”

待门锁上了,两人走远,容乐捂着脸扑倒在床上,肩膀在不停颤抖,单薄的身体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如果之前她还有一点点期望,希望是自己弄错了,但是容齐的最后一句话,已经无情的摧毁了她。

“我和乐儿的关系,你要帮我隐瞒好了。我不想让人知道。”

他和她除了兄妹之外,还有什么关系需要隐瞒?春风一度的关系吗?

容乐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个梦。

那轻柔的抚摸,那猛烈的吻,那流遍全身让血液也变的沸腾的暖意,那酥麻的感觉,香艳的缠绵——原来都不是梦,都是真实发生过,真实存在过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对象是她的亲生哥哥,是她最亲近,最喜欢的齐哥哥?

纵使他也是和她一样,是遭人陷害,可是以后她又怎么面对他,更重要的是,她怎么才能面对自己?

——————————————————————————

“张御医,公主如何了?”

念夏坐在容乐的床头,担心的问道。

那天她离开后,容乐就病了,而且是高烧不退,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一行人本来准备回皇宫的,也因为容乐的病耽搁了下来。

张御医皱着眉头说道:“老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特的病症,竟然像是公主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念夏失声说:“怎么会?”

张御医指了指仆从刚刚放在桌上的药:“你试着把这碗药给公主喂进去。”

念夏拿起药,把容乐的脑袋靠着自己的肩膀,轻声哄着:“公主,别睡了啊,起来吃药,吃完药病就好了呢。”

容乐始终不肯张嘴,她只好试图扼住她的下巴把药灌了进去,好不容易喂了一点进去,容乐又哇的一声,全部吐了出来。

“张御医,这可怎么办才好?”念夏急的六神无主,张御医只能无奈摇头。

念夏稍微定了下神,这病来的稀奇古怪,不禁让她想到了那天晚上带走容乐的那个黑衣人。

她有八成把握那人就是容信,不知道他把公主抓走之后,对公主到底做了什么。现在听说容信掉入自己做的陷阱里,摔断了腿,也算恶有恶报,只是可怜了公主——

她望了一眼同样在旁边,一脸忧心忡忡的容齐。他守在容乐身边,此时正紧紧的攥着容乐的手,眼里全是担忧,已经一宿没合眼了。

他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曾经偷偷用灵力为容乐疗伤过,可是容乐居然对他的灵力十分抗拒,怎么会这样?

只有完全没有求生意志的人,才会本能的抗拒接受外界的治疗。可是好端端的,容乐怎么会失去求生意志了呢。

容齐百思不得其解。

饶是他灵力高强,平日智计百出,现在也是束手无策,除了像一个凡人一样,听着大夫的吩咐,在病床前守着容乐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不愿意就此放弃,而是不停的思考着。

不,还是有一个办法的。

既然容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不肯醒过来,那他就为容乐造一个幻境,自己进入幻境中,弄清楚她生病的原因,唤起她求生的意志,让她苏醒过来。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夜帆,夜帆却大摇脑袋:“师傅,你作为外人进入容乐的幻境,是不能使用术法和灵力的。如果我在外面遇险,导致幻境崩塌,造幻境之人和幻境的主人只是遭到反噬,但强行进入他人幻境的人,会随幻境一起灰飞烟灭。我可以帮容乐造幻境,但是你进去太危险了,还是我去的好。”

容齐坚持说:“乐儿现在不愿意醒过来,我必须要进去弄清楚原因,你去是不行的。”

他想着云珅因为宫中有事情,前一天已经提前返回宫里了,在这驿站之中,应该没有其他针对他的人。再说,容乐都两天两夜高烧不醒,粒米未进,再不赶紧醒过来吃药,只怕会有生命危险。

就算他进入幻境,凶险万分,他也一定要试上一试。

夜帆心里不是滋味,容乐对师傅当真如此重要吗?

不满归不满,他还是将一颗幻珠塞到了师傅手中。

“师傅,这颗幻珠你一定要在幻境里收好,如果看到幻境有不稳定的趋势,尽早出来。”

幻境之中,除了幻境制造者,是不允许其他真实的人进去的,这颗幻珠经过催化,可以起到化实为虚,让外人短暂进入的作用。幻境崩溃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幻境制造者遭到袭击,幻境无法稳定,另一种就是幻珠丢失,幻境识别出里面有第三人进入,自动产生排斥反应。

容齐点点头,幻术的三本卷宗,本来就是他交给夜帆的,自己虽然不能学,但是也略看了几眼。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守着容乐的张御医和念夏弄走了,但容齐心里并不放心。

念夏,究竟是哪一路人马派来的,对容乐怀的是什么心思,他到现在也不是很确定。所以他喊来了丽妃。

“我要给容乐造个幻境,你替我盯着点念夏,别让她捣乱。”

丽妃信誓旦旦:“你放心,这次一定不会出问题。”

容齐心想:“我怎么觉得你每次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

他一抬头,看见丽妃一双美目正恶狠狠的瞪着他,才发现自己刚刚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赶紧溜之大吉。

——————————————————————————

丽妃哼了一声,扭摆着腰肢,摇摇晃晃走到了念夏和安儿的房门口,正准备敲门。

“喂,念夏,出来。”

她的手还没挨到门框,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倒是吓了她一跳。

念夏走了出来:“丽妃娘娘,你什么事?”

“没啥事情,过来找你闲聊呗。”

丽妃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却发现屋里的桌子旁边正坐着一个人,还是个年青男子:“你有客人?”

念夏还未来得及答话,那名男子倒是先站起了身,冲她微微一笑。

“丽妃娘娘,我们又见面了。”

丽妃对自己的美貌一向十分自负,只当这男人是在和她套近乎,心下不以为然,秋波微转,随意扫了那男人一眼,就打算坐下,这匆匆一眼竟发现,原来是个长得相当好看的男人。温沉修雅,衣冠楚楚,眉目含笑,观之可亲。

丽妃一时想不起这么多形容词,就是觉得这男人不仅好看,而且有些眼熟。她仔细想了想,实在想不起在那里见过,干脆开口问了。

“你认识我?”

男子含笑说道:“宫里有谁不认识娘娘呢。”

这话回答了等于没回答,但丽妃也懒得追究他滑头,反正她的任务只是看着念夏,不让她去破坏容齐的幻境,当下便坐了下来,把桌上的果盘拖到了自己面前,开始削梨子。

不料,那男子十分自然的把她手中的梨子接了过去。

“喂,你干嘛?”丽妃一时没反应过来,心想桌上都是吃的,你拿我的水果干嘛。

那男子左手按果皮,右手按刀,以一点为始点,转圈圈一直削到头上,左手指始终拿住未削皮的两侧,直至削到最低端,很快就削好了一个梨子,含笑递到了丽妃的手上。

“娘娘,请。”

丽妃脱口而出:“你削的怎么和——”她想说怎么和陛下一样那么好,赶紧打住了。

这男人看起来十分年青,和陛下的样貌也没有半点相似,自己居然能从一个梨子联想到陛下,简直是魔怔了。

她一边大口吃着梨子,一边想着这男人着实古怪,从来没听说念夏还有这么个老相好。

吃完梨子,她拖着腮,眯着眼睛,看了这男人良久,开口询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念夏......”

话没说完,她的脑袋扑通一声,栽到了桌子上面。

那男子熟门熟路的搂起她,将她打横抱着,缓缓走到床前,将她放置在床上,把被子替她盖好,顺手捻了捻被角,口中轻声抱怨了一句。

“越来越沉了。”

他安顿好丽妃,对念夏说:“你做的很好。”

念夏连忙说:“属下发现容齐和容乐有异常举动,第一时间就通知主上,幸好没有误了主上的事情。”

云珅嗯了一声:“你照看丽妃,我去去就来。”

————————————————————————————

这边,容齐已经进入了容乐的幻境之中。

他进来后才想起,自己竟然忘记了夜帆究竟给容乐造了个什么样的幻境,仔细看了看周边,哑然失笑,这不就是驿站吗?

夜帆这小子,可真够省事的。

不过他本来就只是想通过容乐的幻境,找到她的神识,劝她苏醒,太复杂逼真的幻境对他来说并没有用处,反而累赘。

他很快找到了容乐的房间,轻轻一推门。

“乐儿。”

容乐正在床上蜷坐着,抱着膝盖,听到他的声音,猛地一抬头,一双黑润如小鸟的眼眸,惊慌失措的望向他。

“齐哥哥……怎么是你?”

果然是在梦里,都逃不掉他吗?

容齐察觉到容乐的异常,先走到桌前,挑亮了灯火,再来到容乐的床头边,和她并排坐着。

“乐儿,你怎么了?”

容乐下意识的想往旁边挪上几步,后来一想,反正是在做梦,挪不挪的也没什么要紧,就没有动了,只是垂着头,没有吭声。

容齐见容乐面色苍白若纸,毫无血色,看起来单薄又脆弱,不禁怜爱又心疼。在幻境里的他忘记了要和容乐保持距离,扳过她的肩头,捧起她的脸。

“乐儿,你怎么不说话?”

现实中逃避了又如何,梦里还是要相遇。容乐忽然觉得很虚弱,她放弃了抵抗,双手搂住了他的脖颈,把一头乌发埋进了他的怀里。

这淡淡的香气,和梦里一模一样,好像叫做龙涎香。

她悲哀的想着,那个晚上的人,是他,不会错了。

第86章 成全

现实中逃避了又如何,梦里还是要相遇。容乐忽然觉得很虚弱,她放弃了抵抗,双手搂住了他的脖颈,把一头乌发埋进了他的怀里。

这淡淡的香气,和梦里一模一样,好像叫做龙涎香。

她悲哀的想着,那个晚上的人,是他,不会错了。

容齐将容乐轻轻抱在怀里,低声哄着:“乐儿,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告诉我,我替你解决,好不好。”

容乐将头紧紧的埋在容齐的怀里,缓缓闭上眼睛,这样,齐哥哥就看不到她眸边滑落的水光了。

“你解决不了的,谁也解决不了。”

她看起来脆弱的像一个琉璃娃娃,好像稍微多用一点力气,就会四分五裂一样。容齐想要将她搂的紧一些,又怕弄疼了她,只得虚虚的让她靠着。

容乐忽然想道,如果她问这个梦里的齐哥哥,那晚上的那个人是你吗?他会说是,还是说不是?

她真的张口准备问,又停了下来,想起了他在房间里和丽妃说过的话。

“.....我和乐儿的关系,你要帮我隐瞒好了。我不想让人知道。”

是啊,否则,他也不会用药物,设法使自己忘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更加不会说服丽妃来替他遮掩。

这件事情,对她是耻辱,对他,又何尝不是。

所以,她真的问了,又能如何,不过是把两人间的难堪,放到表面上来罢了。

她那天第一次听到容齐和丽妃的对话之时,心慌意乱,没有细想。当天哭了一整晚后,对话里面的一些细节,在她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起来。

丽妃对他恭恭敬敬,听他的指派做事,陷害她的容信无故摔断了腿——这是她第二天从念夏那里打听来的。他甚至有办法让她忘了那天晚上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根本不了解他。

或者说,她了解的是那个八年前弱不经风的容齐,而不是现在这个齐哥哥。

他身上秘密太多了,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齐哥哥,并非她想象中需要她保护的对象。

他既然决意隐瞒,那么想必是出于多重考虑。也许是为了他自己的某些谋划,也许是不想两人尴尬,忘记了,至少还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兄妹相处......

如果假装忘记,是他的愿望,她愿意成全他。

容齐见容乐靠在他怀里,半天不说话,不由得有点心慌。她靠他靠的很近,能闻到那令人心旷神怡的少女独有的淡淡幽香。可是他现在没有心思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情。

他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单薄的背,柔声说:“乐儿,别闷在屋子里,你该出去走走了。你都高烧两天了,大家都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