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竹林深处溜乌龟（2 / 2）

祭台上的女子，抬眸看向空桑，嘴角竟噙着笑意，笑得那样美，却那样令人悲伤。

看着女子的生命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流逝，空桑心中泛起极大的恐惧和无力……

“母妃，不要，不要……”空桑挣扎着，想要往那近在咫尺的祭台上走去，身上粗壮黝黑的铁链仿佛就要被他挣断……

为何依旧无能为力，不是已经长大了嘛？ 不再是稚嫩的孩童。心中的悔恨与无力经年不减，依旧沉重，压得自己快要窒息……

炎热的气温没有随着日头的降低而减退，清风拂过，吹的林中枝叶沙沙作响。仿佛要为这静谧安逸的氛围增添一份热闹，只见竹林中，一道白色身影猛地从粗麻绳编制的吊床上滚落，口中传来一声闷哼，可想那人摔的很是实在。

“吸~我的腰，什么东西？”空桑坐起身，揉着被膈疼的腰，抽冷气道。

回头看到被自己压扁的黄绿黄绿的东西，空桑惊道：“小八？你还好吧？”

空桑伸手刨了刨，将那陷在泥土中的东西挖了出来，一边伸手擦那龟壳上的泥土，一边道：“小八，你可不能死，我不会炖王八汤。”

小八：……

手中的乌龟闻言，很配合的从龟壳中伸出脑袋，看向面前清秀男子的脸，一张丑的让人心情复杂的龟脸上明显写着：“想得美。”

看小八还有反应，空桑舒了口气道：“无事便好，呵呵，不好意思，方才做噩梦了，一时没注意。”

本想轻松的笑一笑，可笑意浮上嘴角却有些牵强，变成苦笑。过往之事，自被流放之后，便迫使自己不要多想，不是绝情，只是在还没有能力改变之前，过多纠结，只会累己也累旁人。

须臾，将小八放在一旁石板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泥土，伸了个懒腰。

头顶，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星星点点的洒下，空桑用手挡了挡有些刺眼的阳光，待眼睛适应了那强光，便索性将手放下，让光线都洒在身上。如果阳光可以照进心里，那世上之人大概就不会感觉冷了。

“空桑。”听到林中不远处有人叫自己，空桑回身看去，却见一个青衣男子朝自己走来。

“凌伦。”空桑欢喜道，脸上浮出笑容，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一双眼睛如同两颗星辰自天际落入眸中，干净明亮，若是与之对视，必会被其中的光芒吸引。

那青衣男子身形颀长，气质儒雅，眉眼如画，青丝高高竖起，其上插了一支银白色发簪，发簪上雕刻了些别致的花纹，较一般发簪稍长，看着很像一支笔。

凌伦走到空桑身前道：“怎么又跑来此处？”

脸上笑容和煦，让人觉得心中温暖。

空桑笑了笑，道：“哥哥找我？”

凌伦道：“竹园中来了客人，说是从都城穆陵来的，姑母让我来寻你回去。”

空桑闻言，脸上神情顿了顿，穆陵，凌滨国都，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空桑弯腰抱起一旁的乌龟，对凌伦道：“走吧，”二人并肩走出了竹林。

山下，竹园中。

“把剑拿起来，打赢了我才准进去。”一女子有些嚣张的声音从院中传来，正是凌伦的姑母凌乔。

“好阿乔，这么多年没见，依旧如此美艳动人，风姿不减，这架咱们就不打了成么？”男子道。

这话让人听了，有些惆怅。无奈，思念，欢喜，宠溺……混在一起，竟不知哪种更多一些。

还未推门入内，空桑，凌伦便听到院中传来二人的对话。

空桑抬眸看去，竹园内，伫立着一褐一红两个身影，那红衣女子身材匀称，眉眼之间，成熟女子特有的韵味让人看了移不开眼，脸上神情有些愠怒，衬得五官更加生动，正是那男人口中美艳动人，风姿不减，凌伦的姑母，凌乔。

而另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身着一褐色长袍，其上绣有海浪图案，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时光的沉淀。

空桑眸中暗了暗，虽已经许久未见，他还是记得的——此人正是凌滨当朝丞相颜师古。

曾当过空桑五年启蒙先生，自己儿时所懂得的君子之道，为人处世，都是他教的。

若是二十年前，说起这位丞相大人，朝中无数官员会翻白眼，出了名的特立独行，不按常理出牌，花街柳巷的风云人物。

二十岁的颜师古，是凌滨女子心中公认的美男子之一，除了一副好样貌，还写的一手好书法，作的一手好情诗，各大青楼名妓歌女都以收藏朗诵他的诗歌为荣，每每读到断肠情深处，不禁含泪感叹，知我心者唯颜师古也。

当然，深得各位小姐姑娘们垂青的丞相大人，着实让很多没他俊，没他有才情的公子们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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