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血煞（2 / 2）

空桑又道：“你跟随我们去了荆川大牢，旁观了审讯宋大宝的经过，之后宋大宝便无故死在狱中，这和你有没有关系？”

荀悦抬眸看向空桑，眼中满是怨毒和委屈：“宋大宝贪污官银，以次充好，购买有毒的粮食，害死阿婆，他不该死么？”

张大嘴道：“解药不是已经找到了嘛？”

荀悦看向张大嘴，道：“可是阿婆没等到解药，就已经死了。”

张大嘴闻言，一时说不出话来，

空桑道：“在那之后，你执意要张太医收留你，是否也另有所图？”

荀悦：“因为张太医找到了解除蛊毒的解药，我以为他也有方法解我身上的蛊毒。”

张大嘴道：“解药是戎族长找到的。”

荀悦闻言，神情一滞，片刻却是一脸疑惑：“这就耐人寻味了。”说到此处看向看向空桑：“蛊毒解药是戎族长找到了，破解血煞的曲子，戎族长也会吹？”

戎承站在空桑背后，看不到空桑神情：“那蛊毒解药是我求师父给的，曲子也是我师父教的。”

荀悦：“我还以为当年朝隅之战的大功臣戎衍还尚在世间呢？”这话是看着空桑说的。

“叔父在我年幼之时已经过世，我并未见过。” 戎承声音低沉，，眉宇间的犀利有些瘆人。

荀悦道：“那不知戎族长的师父是何人？”

戎承：“一位山中的隐士。”

荀悦：“王上，看来戎族长有很多不可对外人道的秘密。”

“对啊，阿承确实有很多秘密，不过他为什么要说给你听？戎族长帮本王解了荆川大旱，除了朝隅海寇，皆是为国为民之事。再者，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本王凭何相信你一人所言？”戎承听到身前空桑所言，神情一滞，须臾嘴角却不自觉微微上扬。

见挑拨二人关系不成，荀悦一张稚嫩的脸上有些委屈。

空桑大病未愈，又坐了这许久，脸色一时有些差，他起身道：“当年之事，本王自会明查，你好好歇着吧。”说罢，便起身打算离开。

戎承见状，伸手将人再次打横抱起：“臣抱你回去休息。”

空桑身体忽然腾空，有些猝不及防，忙伸手抓了他衣襟：“那个本王不碍事，自己可以走。”

戎承挑眉：“王上不愿意臣抱你？”

空桑闻言，垂了头，声音有些低：“愿意。”

戎承嘴角上扬，抬脚朝屋外走去。

一旁百枫青茨忙跟了上去。

张大嘴有些心情复杂的看了看荀悦，方才离开。

凌伦冲荀悦和煦一笑，道：你先好好休息，我便不打扰了。”

“凌大人……”凌伦方才走到门口便被身后榻上之人叫住。

凌伦回身，看向荀悦：“荀悦姑娘，还有事？”

荀悦脸上荡起笑容，面容依旧十二三岁少女的模样，那双眼睛却透着与年纪不符的光亮：“戎族长说那曲子是他师父教的，可他师父是谁，戎族长似乎很是遮遮掩掩。”

凌伦：“他不愿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荀悦：“精通蛊毒解法，又会吹奏破蛊之曲，莫不是当年的戎衍还活着？”

凌伦：“世人都知道，朝隅之战后不久，戎衍便被如练国主下令刺死了。”

荀悦：“戎衍当年为凌滨保下朝隅城，可谓凌滨的功臣，如练国主的救命恩人，究竟什么罪行，能让如练国主对救命恩人痛下杀手?”

凌伦道：“戎衍出手杀了晏家当时的族长，才被刺死。”

荀悦：“到底是因为杀了人，还是因为王家惧怕戎衍的力量？他手中血煞蛊拥有以一抵百的威力，留着这么个凶险的人物在，如练国主能够放心？而且，当年的晏家势力可谓不容小觑，如练国主也要给他们三分薄面，可戎衍出手杀了晏氏族长，而后戎衍被处死，如此一来，不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凌伦安静听着，以前未曾注意过这丫头，方才听她说起当年之事，此刻心中不免多了几分警惕：“你到

底想说什么？”

荀悦：“若是戎衍没死，若当年如练国主真是因为戎衍拥有血煞蛊的骇人力量容不下他，设计将其处死，你觉得戎氏一族真会毫无怨言效忠端木家。”

凌伦：“荆川大旱，朝隅海寇，戎族长确实功不可没。”

荀悦：“自然，可是，凌达人没发现自从王上继位以来，戎族长突然对朝廷的事情上心，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他接近王上，到底是对王上真的倾心，还是大祭司是螳螂，他是黄雀，想要在梅林之后，夺下这端木家的江山？”

朝隅之战虽然只过去二十多年，但其中经历了端木如练，端木覃两代君主，很多事情自己也不得而知，可戎承这位师父能够解瘟疫，还会吹奏破解血煞的曲子，莫不是真如荀悦所言，当年的戎衍还存活于世，可端木如练已将其刺死，可刺死的原因真的是因为杀了晏家的族长？还是另有隐情，若戎衍还活着，端木如练确实故意设计，那戎家当真会忠心于端木家，那戎承对空桑当真是真心，还是包藏祸心？

凌伦一时想不透这诸多问题，可面上依旧保持那份和煦：“没想到朝中局势，你竟看的如此明白，凌某实在自叹不如，不过戎族长对王上之心，我自会明查，无需旁人妄加揣测。”

荀悦：“当然，不过我好心提醒凌大人，其中缘由得好好揣测，千万别让你疼爱的国主弟弟吃亏。”

凌伦冲荀悦笑了笑，表示礼貌，随即转身出了房门。

荀悦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方才那张稚嫩的脸上天真的笑渐渐收敛。

戎衍当年明明没有解除血煞的解药，却强行将朝隅百姓制成杀人的工具，最终导致朝隅万千百姓身死。

上层人的权利之争，却让他们这些无辜之人丧命，最后端木如练还命人混淆了这一段历史，让朝隅上千百姓死的一文不值。

不过幸好，在这场战役中，自己活了下来。

如今不管戎衍是否尚在人世，戎家做过的事，也不可能改变。那二人感情虽好，但若是凌伦和戎承生出嫌隙，甚至反目，空桑会如何，还有，朝中那位虎视眈眈的大祭司，知道王上重伤，她不相信梅林还沉得住气。

她以十二三岁少女的样子在这世上活了二十多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周围人知道她长不大，便会被当成怪物，被那些无知的人绑上榭树树干，险些当妖怪烧死。

在荆川唯一对她好的阿婆，还在这场权利阴谋中死去。

不如让她来打破表面的祥和，让这些人最丑陋的一面暴露。权利，仇恨，欲望，死亡，让这些人通通为她死去的亲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