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我挡住他的手。

辜青屏怨恨过顾裴，因为顾裴是战无不胜的将军，有着闻风丧胆的凶名，招惹的仇恨太多，导致妻子惨死，儿子下落不明。

辜青屏恨顾裴，其实也是在恨自己，他作为顾裴的谋臣，每一场战役都有他的出谋划策的身影，妻儿惨状，也是他一手促成。

只是人都在给自己找借口。

不过任何借口在生死面前都苍白可笑。

我笑了起来：“阿裴，没事的。”

商文喻眼角通红，他急促地喘了一口气，憋出想要发泄的脾气，忍得青筋暴起。

商文喻的演技很好，身处其中与旁观的感受完全不同，我被他代入戏，呆愣愣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阿裴，我没事。”

话说出口我暗道“糟了”，身体瞬间僵硬，商文喻察觉到我的出戏，立即接上：“辜青屏，我害的拔都伤你妻儿，你恨我就赶紧好起来替你妻儿报仇。”

没有人打断商文喻，我放松下来，可是先前入戏的状态已消失不见，我回忆着辜青屏的台词，摇了摇头：“如果、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娶阿秦……”我避开商文喻的视线，沉默下来，“如果不娶她……”

顾裴道：“阿秦临死前，说她不后悔。”

辜青屏一愣，露出一副怀念又决绝的神色：“既然如此，我也不后悔。”

顾裴道：“但是我后悔……如今这副局面，都是我害的。”

辜青屏失血过多，反应有些迟缓：“不、不是。是我当初献计让你乔装打扮，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碰到……”

“……”顾裴神色黯黯：“我们谁都没有对不住谁。”

辜青屏咳嗽一声，露出怀念的神色：“我还记得我们刚见面是在岷山学院，你在后山练刀法，伤了师傅精心养育的三梓兰。”

“我跟你说，在花根涂糖浆，让虫子吃了它，师傅就不会怪你。结果……”

顾裴闭眼笑了一声：“结果三梓兰彻底死了，师傅大发雷霆，如果没你瞎出主意，三梓兰还能活到第二年春，根死了，什么都没了。”

“我一开始就对不住你……”辜青屏艰难地说道：“开始就是错的，你要是、要是当时……”

顾裴道：“可是后来你用一篇怀兰赋讨了师傅欢喜，免了我一半责罚。”

“可是谁能分得清是哪怕刀伤了花，要不是我，你不会被罚。”辜青屏摇头，“要不是我，你不会害的落下一个叛国的罪名，人人记恨，人人喊打！”

顾裴大声道：“青屏！”

“我对不住你。”我感觉眼中有些热意，我伸手抓住商文喻的衣领，想象着伤痕累累苟延残喘的模样，借着手臂的力道，奋力抬起头，“我——”

我假装吐了一口血，“我对不住、对不住你——”

所有悲欢离愁无非是人与人的爱恨情仇。

多年前顾裴问辜青屏愿不愿意做他的谋臣，是辜青屏答应的；顾裴问辜青屏愿不愿意娶阿秦，是辜青屏同意的，所有的选择权都在辜青屏手中，症结最深的阿秦说不后悔，那就没什么好怨恨的了，不如把所有错处拉回自己身上，以报当年赏识之恩，此时冒千军之险，救他一命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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