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会二（2 / 2）

徐云半懂半不懂似的点点头。

客人抬抬头，指着老先生的方向说了一句：“你听。”

老先生果真讲起了鬼面将军来，雁去之祸是一笔带过，为后头力挽狂澜的故事做铺垫。

徐云对这里倒是懂一点点，他从他爹那里听说过，鬼面将军成名于隋阳城战，徐留雁就出身于隋阳城。

故事里很少提到这一点，隋阳城战离雁去祸事已经过了一年，那时虎狼军刚刚成型，江南和北疆都有战乱，朝廷救火救得措手不及，常常是拆东墙补西墙，无论是军中人数还是军费总是惨不忍睹。因为人手不够，隋阳城战军民都混在了一起，上下同心协力，几乎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赢下了这一场战争。

可这毕竟是雁去之乱后大华对上蛮的第一场胜利，在一年后，城破十三座之后。

隋阳战是大华对上蛮反击的第一战，也是收复国土的第一战，从隋阳之后，鬼面将军才真正能称得上是真正战无不胜的战神，他伐北疆，下江南，收屠西南山匪，是当世第一人。毫不夸张的说，这大半的江山都是他一手一刀重新打下来的。

只有短短的休息间，够老先生讲一个隋阳的故事，其他都只能是一笔带过，传奇里也有许多不知情。

故事讲到尾声，周遭的旁客开始窸窸窣窣起来，高谈论阔激动时言辞多有放肆，不过在这小小棚子，也没人会计较什么，多可以敞怀畅谈。

在故事里，鬼面将军好似神人一般，守雁去，伐北疆，无往不利，所有的艰难险阻在唾沫星子中人间蒸发。

仿若天下只有鬼面将军。

老先生又是一挥打开了扇子，白纸黑字的扇底用墨书写着“世我无双”四个大字，他说道：“……立此大功，陛下亲封玄骑为司掌天下兵马的八方之帅，持虎狼兵符，号八方之军，封侯平阳，盖世无双。年少公子有俊朗，四海之内，再无此一人。”

玄骑将军便是鬼面将军。

徐云听完了整个故事，蹲在那儿赞叹到：“好厉害啊。”

客人笑笑着：“前些世道太艰难了，而人是要做梦的。越艰难，他也就越厉害。”

徐云没听懂，撑着懵懂的脑袋看向旁边的人，一旁的人却只是笑。

他又看了看秋先生的方向，秋不正卧在驴子上头露出半个脑袋，一手垫着额头，早睡了。

那一晚的杂戏班子不知怎么也恰巧是讲的鬼面将军的故事，刚巧让徐云赶上了。也不知这一回的集会是不是刚好赶上了鬼面将军专场。

那戏班子是集会来预热的，演的还过得去，装扮的模样也是上了心，脸上涂得花花绿绿的，用以吸引观客的注意。

那一场的折子讲的却不是雁去之乱或是隋阳，而是大华得胜之后。讲的是在寥落原中，谢将军百里外一箭射杀上蛮将军摩格的故事。

秋叶兴趣缺缺，秋先生倒是难得得了兴趣陪着徐云看完了这一场戏，还跟徐云讲得风生水起。

那折子是老折子，却架不住观客们喜欢。戏班子心思巧妙，戏折子的重点戏就在那场箭戏上，戏班子把那百里外的一箭特地用了绳子从远处的树上牵下来，迅速地牵引一下，逼真得吓人。

做得戏场是活灵活现，观客们仿佛在当场，简直要把人魂都吓出来。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动不动的，更别说徐云，看得他眼馋十分，眼不转魂不转。

只是那一箭射出的时候，他不知怎么心跳了一跳，似乎那箭太过逼真，没入了他的眉心，连带着空气都窒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