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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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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地说是两个人,”她拍拍肚皮,“我这还有个小的,不能喝酒。”

“那爸爸呢?”

“自己上楼睡去了。”

向迩看她撑着腰,像是有些疲累,说道:“我来收拾吧。”

卓懿乐得轻松,自己安安心心往沙发上一躺,看他动作利索地收拾酒瓶,目光缓慢地从他后脑勺滑至肩膀。她对向迩的记忆停留在他还牙牙学语的时候,没想到再见,他已经长得这样大了。

然而卓懿不是个弯弯绕绕的性子,她想什麽就直说什麽,向迩停下手,反问道:“我也听说,你和我爸爸在一起过。”

“是啊,在一起可能有六七年吧,时间太久了,有点记不太清了。”

“包括他离开以后?”

“离开以后,什麽意思?”卓懿困惑。

向迩说:“我们出国之后,你们是不是还在一起?”

“出——”卓懿失语,“我们那时候都分手多久了,连桃色小报都不愿意写这些陈年旧事,你哪儿听来的谣言?”

“没有吗?”

“没有。”卓懿态度斩钉截铁。

“那爸爸怎麽会……”

“他怎麽了?”

向迩摇摇头,不欲多说,接着收拾他的烂摊子。卓懿跟在他背后张望,向迩怀疑她其实也喝了些酒,有些神志不清,不然怎麽会说“我把你当朋友来看”这些话。

“奇怪吧,我和你说话,总觉得是在和你爸爸说话。不过你比他那时候高傲多了,你爸爸是那种,有点委曲求全的人,为了接戏吃过不少苦,”卓懿手扶桌子站着,她穿衣很挑,不介意显怀,因此从向迩的角度望去,能看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我告诉你一件事,连陈冬青都不知道的。你爸爸有一回在基地拍戏,组里闹鬼,有工作人员说在林子里看见一个披散头发,浑身都是血的小女孩,当时组里人都吓坏了,最淡定的是导演和你爸爸,也是他们俩呼吁其他人不要在意这些。你爸爸胆子很大,还带着几个男人进林子里‘抓鬼’,结果当然什麽都没抓到。这部戏结束,那导演问他,为什麽不怕,组里几个比他高,比他壮的汉子都多多少少有些发憷,偏偏你爸爸没有。他是怎麽回答的,你猜得到吗?”

“他知道是别人恶作剧?”

“不是,”卓懿摇头,“他说,怕鬼怕神的一般都是心有牵挂的人,但他没有什麽挂念的,来得空空,去得也空空。后来闹鬼这件事被大家当作笑话一样传来传去,变了味道,成了开机仪式办得不走心,老天爷下了降头。更别提你爸爸,他自己根本就不会主动提这些。”

向迩转过身:“你们当时很相爱吗?”

卓懿沉吟:“如果他和我感受一致,那应该是的。”

“既然很相爱,为什麽会分手?”

卓懿顿了顿,转移话题道:“看不出来,你对你爸爸的情史很感兴趣。”

“新闻说,是你背叛了爸爸,在他投资失败,陷入低谷期的时候和他分手,然后交往了一个富商,”向迩陈述着自己记忆中的内容,“是真的吗?”

卓懿让他盯得有些局促,舔了舔嘴唇,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表面是这样,但不准确。”

“背叛是真的?”

“我们是和平分手,双方没有异议,而且这发生在我接受另一位追求者的邀请之前。我作为一个单身女性,接受追求者的示好,不算错误吧。”

“你当然有这个权利。”向迩点点头,终于得到了困扰自己多年的答案,转身继续清理碗碟。

卓懿走得有些晚,向迩擦干手送她出门,陪着等了一会儿,司机姗姗来迟。上车前,卓懿回头看他一眼,叫他伸手。

“做什麽?”向迩有些防备。

“叫你伸手就伸手。”

向迩撑开五指,掌心忽然被拍,他定睛一看,居然是张银行卡,他推拒道:“我不能要。”

“拿着,”卓懿抵住他的手,“阿姨给你的零花钱。”

“我不要。”向迩坚持。

“好吧,实话跟你说,这是我跟你爸在一起的时候联名开的卡,账户是他的,但一直放在我这保管。分手之后他把卡给了我,我没有用过,所以里面钱还不少。这样说,我把卡送给你,算不算是还给你?”

向迩脑袋清醒:“那你应该还给爸爸。”

“他不会收的。而且给你,不就是给你爸爸?再说,这麽多年,我一个当阿姨的,都没有给过你零花钱。行了,阿姨有钱,这辈子都花不完,你收这张卡,就当帮我花钱了,嗯?”卓懿以鼻音轻笑一声,同时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好好照顾你爸。还有啊,以后见着我要喊阿姨,知不知道。走了。”

向迩掌心攥着那张银行卡,直到车尾巴消失不见也没有动弹,他举手到眼前一看,片刻吐出口气,只觉得自己握了块烫手山芋。

翌日陈冬青醒来,两眼红肿地盯着周边,恰好碰上晨起运动的向境之,洗漱后随他一道出去晨跑一圈,到家就走了。

等向迩从床上爬起来,向境之已经做完一套训练,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喝水。他睡眼惺忪,一个猛子扎进爸爸身后的摇椅,懒洋洋地还想再睡,迷糊中听见爸爸说话,努力辨别了,约莫是他在交代工作。

“昨天你什麽时候回来的?爸爸睡得太沉,都没有看见你。”

“我回来啊,有点晚了吧,和阿阔到他高中逛了逛,”向迩打起点精神,“他们学校挺有意思的,跟我高中很不一样,我还在那张百名榜上看见他的名字了,那张榜是几年前的,居然没有撤掉,都有些发黄了。”

“可是有这些排名榜单,就意味着竞争,既然是竞争,都很残酷。”

向迩赞同地点点头,撑起的脑袋又落回去,窝在摇椅里,阳光铺陈在背后,简直叫人昏昏欲睡。

他模糊中听见爸爸似乎在询问自己,强打起精神反问一句。

向境之说:“明天我有工作,等结束了,我们去寺庙住一段时间,为你祈福,好不好?”

“寺庙?”向迩表示无所谓,“你做决定就好。”

他又倒回去,后颈被轻轻抚摸着,像只倦怠的猫,这会儿蜷起尾巴,缩着脑袋,在一阵熟悉的安抚下渐渐地陷入昏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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