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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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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迩做记吞咽,喉头涩痛:“你一直都知道我,艾米和贝拉的车祸也都是你做的,甚至,在这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却已经在单方面地为我‘扫清障碍’?”

她兴奋地点头,补充道:“还有那个长头发的,她总想黏着你,可你是我一个人的朋友,所以我把她的头发都削光了,这样她就再不敢来见你。”

“学姐?”

“嗯!”

“……你真够可笑的。”

艾琳怔愣:“什麽?”

“你做的这些都见不得光,起先是我身边的朋友,然后是我,你可以让他们受伤,那也可以把这些重复试验在我身上,我凭什麽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她急道:“我不会的。”

向迩冷笑:“以你的吗啡起誓?”

她张皇推走那支注射器,嗫嚅道:“没有了。以后都不会有了。”

向迩暗地松一口气,动动手腕:“你还想和我做朋友吗?”

“想的,”她极力点头,怕他看不分明,还特意凑到他脸边,“想的。”

然而向迩夜盲,根本看不清她动作,只感觉一点热源靠近了,他像被一根粗糙又黏腻的舌头舔了一口,浑身恶寒:“既然想做朋友,我们就一点点开始。你看,我手腕磨得很疼……”

“我不会解开的!”她快速接道,“你会逃掉。”

“没有让你解开,我只是想你帮我上一些药,不然这样下去,我可能会休克。”

“明天好吗?”

“在日出前,我随时可能会死。”

“别死,别死别死,”她慌张起身,跺跺脚,撒娇似的嗔他,“你别死呀,我马上就来了。不要死呀。”

趁艾琳离开,向迩猛喘口气,将胸腔挤瘪了,注以新鲜氧气。通过刚才那段简短而混乱的对话,他大致能够理清前因后果,可真相让他既嘲笑这玩笑式的戏剧性,又不可避免地感到茫然。

不是没有怨愤的。他隐约能猜到爸爸曾经历过的种种,总归那不是些好在台面上谈论的东西,以至于他原是那麽坦诚的人,却在这些过往上闭口不言。向迩想,他是因为愧疚呢,还是因为害怕,害怕又为的什麽,怕孩子知晓真相后的冷漠和疏离,还是害怕天注定的报应。

诚然,向境之当然是怕报应的,事实上他已经得过一些惩罚,例如当初向迩态度决然的分离,比起得知陈冬青的表里不一,那更是要他生不如死。可他没有办法解释,一切以“身不由己”为由的解释多为借口,自他踩进名利场的泥潭,他就该提早做好准备:全然抽身毕竟是美梦。

艾琳按要求替向迩往手腕抹药,双方靠得近了,原先那股似奶香又似桂花香的气味更是清晰,向迩闻了又闻,心底有猜测,但没有询问。

后来他又要艾琳替他取一条新裤子,艾琳困惑地偏着头,不知道是当真听不明白,还是假装,向迩也不再遮掩,直言道:“我的裤子脏了,穿着很难受,我想换一条。”

“可是我只有裙子呢,不然不穿好吗?”

尽管明白她或许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向迩仍旧感到强烈的被冒犯:“虽然这个提议很有意思,但我还是想穿着。”

在艾琳试探着替他取来三四条裙子后,他有些恼怒,以为她是刻意挑衅。艾琳始终觑着他脸色,看他生气,忙蹬蹬跑走,说再去找找,可能是有裤子的。

看她跑远,向迩强做的气恼一股消散,他回忆着好久前在里欧笔记上发现的攻略过程,计算着下一步该给对方一些甜头,不能操之过急,以防反弹。而预想中最好的结果,是拉近和艾琳的距离后,要她自愿

地将他送回正路。但向迩倒没想得那麽远,就看艾琳状态也不像是轻易就能被哄骗的,他只需要她替自己解开手铐,和治疗腿伤就足够,其余他会再想办法。

但很不巧,他战战兢兢地计划着每一过程,每一步走得小心谨慎,可偏偏下一步就严重失误,导致最终满盘皆输。

翌日,天气未知,向迩没有依靠药物,睡眠质量急剧下降,艾琳抱着今天的水罐下来,和他对视一眼,害羞地挥手打招呼。

按照计划,向迩原想依靠双方有共同点的过往展开话题,他强忍着排斥,问及艾琳的幼年生活,而作为交换,他也理所当然地说到自己的童年。可谁想,一听他聊到“爸爸”,艾琳突然疯狂地大叫,要他闭嘴,同时撕扯自己单薄的棉裙,从衣兜里掏出一支注射器,向迩没想到她还有所准备,目眦欲裂,低骂着要逃开,可他动不了,随即就被针尖刺穿皮肤,只三秒钟,便被迫安静下来。

他再度陷入意识昏沉,紧窄的视线中印着一个发狂尖叫的女孩儿,他隐隐叹一口气,为的是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立时变成了无用功。

昏迷前,他迷茫思索,照这形式,自己恐怕真要提前死在这儿。

“嘶。”

陈冬青挂断电话,烟还没沾着嘴唇,听声扭头去瞧,向境之正将烟头丢进水晶缸,嘴里还徐徐吐着最后一口雾,眼睛却垂下,盯着右手食指一颗小小的泡:“烫着了?”

向境之甩甩手:“不碍事。”

他咬一口烟嘴,拿牙齿夹着,眯起左眼,从抽屉里取出两份资料:“这份是以前查的,和今天的。你没猜错,那个艾琳确实有问题,而且现在处于行踪不定的状态,很有可能和耳朵在一起。”

“具体位置呢,查不到?”

“暂时。”

向境之随意翻了一翻,看到姓名那栏,奇怪道:“她不姓刘?”

“这儿写了,”陈冬青替他翻至下一页,指着‘幼年遭受虐待’一栏道,“小时候就不受宠,没几岁就被过到远方亲戚家,亲爸妈为的保名声麽。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从小精神就不太好,做事很极端,而且对喜欢的东西很偏执,甚至到了神经质的地步。”

“她认识向迩?”

“照理说不认识,”陈冬青抖抖烟灰,“但资料只是资料,很多细节没法查证,但我看她十多岁才出国,指不定是那时候认识的耳朵。”

“可能性不大。他的朋友我都知道,她出现是在耳朵大一那年,之前没有。”

“你觉得是谁?”

“那时候刚有严查的消息放出来吧,他一向做事拐弯抹角,思虑很多,如果是他安排的,就不足为奇,”向境之说,“没有理由的举动,猫腻最多,难怪她一个女孩子,居然能在耳朵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手机安装窃听。”

陈冬青瞥他:“既然确定是她,你打算怎麽办?”

“还能怎麽办。”

“……你不要总是这样,我知道你很担心孩子安全,我也很担心,但这毕竟是因为我们才牵扯出那麽多,耳朵不是主因,蒋老不至于要他的命。”

“然后呢,”向境之分外平静,“因为目标是我,向迩终究不会死,所以我就该理所应当地接受事实,庆幸他好歹没有死这件事?”

陈冬青艰难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向境之闭目,抚一抚眼睛,半天哑声道:“对不起,是我说话太冲。”

陈冬青摇头:“没事,我知道你是紧张耳朵。”

紧张,是,紧张,紧张得心都要被捏碎,他每次午夜梦回,不过是看到孩子被海浪中心的旋涡冲到衣角都会豁然

惊醒,非得将半包烟抽得见底才勉强止住恐慌,之后再不敢睡,生怕见着他,又生怕再也见不着,更别提余下的可能。他想这或许就是报应,他曾在这条路上受过多少恩惠,那麽他的孩子就相应的将食多少苦果。到这时候,他再难像往常,安慰自己一句“不过是身不由己”,一当想到,他猜测那或许就是一笔账,自己说的每字每句都被记着,堆积得多了,到这时候就成了报应的点滴,一一落在向迩身上,他没有受到半点,却好比被剜走心尖肉。到头来,他胸口血淋淋的一片,什麽都没剩下。

隔天,陈冬青接到卓懿电话,她身体好转许多,说话却跟着反常,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到正题,询问向境之最近情况。她说自己收到消息,最近有风向直指蒋老曾于在职期间有诸多不轨行为,举报人未知,她担心和向境之有关。

陈冬青这时正从公司休息室爬起,累得眼前发黑,好半晌才缓过神:“他不至于那麽傻,你放心吧。”

卓懿仍忧虑重重:“就算不是他告密,但他以前和蒋老来往那麽密切,早些圈子的人都知道。如果这位倒台,被起底重查,你当境之能逃掉?他将会是第一批人证,要是蒋老想拖他下水,他作为知情人很有可能要跟着被记案、蹲大狱。”

“我知道。”

“所以呢,人呢,他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在啊,我们一直……”陈冬青话音戛然而止。

卓懿心口一沉,急声问道:“怎麽了,出事了?”

陈冬青没有应声,随即她听到他气急败坏的一顿大吼,夹着助理和秘书好一通解释,大意是大家都忙得昏天黑地,有的睡了刚醒,有的还在忙,谁都没有注意向老师是什麽时候走的。

卓懿忽然心口狂跳,猛地站起身来,把旁边哄着孩子入睡的保姆吓了一跳。

好半天,陈冬青气喘吁吁地凑到手机边,以变调的声音道:“他好像有耳朵消息,现在已经走了。”

第四天,向迩被强制注射两管吗啡,他头晕得厉害,艾琳则念叨着打完就不再痛了哦,接着欢喜地将针头以手拔出,随意丢在床底。按照以往,她会留下一点简单的食物和一杯水就离开,但这次她神神秘秘的,上楼一会儿又下来,将一面屏幕支到他眼前。

“你爸爸是怪物哦,”她将这些天说过数次的话再度重复,然后掐着他酸涩的眼珠子,要他睁眼来看,“你看嘛,是他。”

向迩费力抵挡着漂浮的意识,不知是否因为心理作用,他甚至感到自己的性l器正微微勃l起,他低低呻吟一声,眼神刚要游移,又被猛地一记拉拽,被迫面向前方。

于是,他看到爸爸的脸。

“向境之”哼哧喘着凌虐一个女童,那女童目光涣散,身体一动不动,只敞着光裸的身体任对方揉捏,身下床单猩红一片。

没等向迩有所反应,艾琳歪着头,撇嘴道:“这个不好看。”

然后划拉屏幕,转到下一幕。这回配合“向境之”的是位白人少年,他们对坐着耸动,喘息声涨满屏幕。

艾琳又道:“也不好看。”

而当她看到下一页视频,她尖声笑起来,还拍着手大声称好:“你看,母猪,是母猪。”

向迩看到每一份被制作成向境之静态笑脸的视频,在“爸爸”身下呻吟的人有男有女,有幼童有少年,他明明在盯着,却极度眩晕,感到胃部仿佛被几只拳头交替着猛烈捶打,再忍不住,转过头,趴在床边将一切情绪吐得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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