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唐依依道:“我与非儿、秋秋等人亲厚,谈笑之语怎会当真,又怎么能算得上忤逆。”
南宫乾道:“长幼不可废,小恶不可姑且。”
唐依依道:“姐夫怎么如此不讲道理,无论是何大错,非儿也受够了苦楚。还不可相饶吗?”她病后无力,语声清脆,隐然有撒娇之意。
南宫乾眉目间露出几分笑意,却仍道:“他尚无悔改意,不能恕。”
庄莹听到此处,忍不住道:“乾哥,连依依也来求情,孩子间吵闹,非儿有错,罚也罚过了,他这两日都未进食,此时天寒雪大,再跪下去便要送了性命。我膝下只此一子,乾哥连夫妻情分也不念吗?”
南宫乾面色陡变,厉声道:“依依再小,也是长辈,你竟也要做那偏袒循私的。”
庄莹从未被南宫乾如此呵斥,又在唐依依面前,当下一张脸涨得通红,目中流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唐依依见表姐委屈,好生歉然,思量半晌,终究不忍旁人为她受苦。她进前一步,立在南宫乾身前,眼中闪过坚定之色,道:“姐夫不知非儿那日说了什么,我却知晓,他不肯说,我说给姐夫听。前日大雪,老太太兴致好,大伙也玩的尽兴,非儿见我伤怀,好意相询宽慰。只是我终究情难自禁,伤了身子,倒是他在身旁,才能救了我。他执意不说绝非是要冒犯姐夫,而是对我守诺。”她说到此处,垂下臻首,略略停顿,方道:“十一月初五,是我娘的忌日,因此无论非儿如何劝我,我始终不能释怀。”
庄莹本就伤心,且她与庄晨旧日情深,记起过往亲密,不由哭出声来。
南宫乾喃喃道:“十一月初五,初五。”他颓然坐在椅上,脸上神色莫名,一双坚定的眼中透出几分空洞。他挥挥手道:“去叫非儿起来吧。”
庄莹如闻天籁,顾不得难过,几步奔到外间,亲自去叫南宫非回屋。
唐依依累极,亦瘫坐在椅上,已出了一身汗,忽觉冷风袭来,忍不住一个寒噤,忙裹紧了斗篷,回身看时,却是庄莹母子进屋带得凉风来。
南宫非低眉垂首,先到南宫乾面前跪下请罪道:“儿已知错,谢过爹爹不罚之恩。”
南宫乾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南宫非磕了个头,起身又给唐依依跪下,道:“多谢小姨不计非儿之过,非儿谨记,再不敢犯。”
唐依依心中愧疚之极,怎肯再受他大礼,本想起身相拦,但一番动作,早已脱力,只好和声道:“非儿快快请起,本是我连累了你。”
南宫非忙道:“小姨言重,非儿受不起。”又磕了个头方才起身。但见唐依依竟似坐不住身子,心下一慌,急道:“你哪里不适?”
庄莹也瞧出唐依依神色不对,当下道:“紫竹,快来扶姑娘回去歇息。”又对南宫乾道:“乾哥,我送依依回去。”
南宫乾似未听到,只是看着烛火闪烁。
庄莹更不待南宫乾答应,吩咐南宫非道“去请温神医过来引风斋。”
南宫非应声去了。
庄莹吩咐小厮将轿撵抬至门前,亲自与紫竹扶了唐依依入内。
房中空荡荡地,灯上烛花噼啪,窗格上映出淡淡人影。
唐依依这一次病势汹汹,直养了半月方好,人却瘦了一大圈。应老太自然无比心疼,恨不得替她多吃几口长胖。
转瞬已是十一月,庄伯淳做主,焦蚌珠与庄言定亲,总算了了焦虎兰一桩心事。焦氏姐妹为避嫌,已早早回家。
南宫乾夫妇离庄已久,将近年关,不日也要启程离开。
庄秋秋好容易得了玩伴,心中万分不舍,每日只缠着南宫姐弟四处游玩,简直走遍了济南府大街小巷。南宫乾因唐依依一事对南宫非多有愧疚,因此也并不约束。
冬日寂寥,北风徐徐,倒是天气晴好,阳光落下来,城中并无多少凄清,反而有几分温暖。
大明湖上风光正好,文人墨客三五成群赋诗吟词。除了莺莺燕燕歌颂太平盛世堆砌词藻之语,倒也不乏牢骚抱怨壮志未酬怀才不遇之言。无非是读书人欺负元帝朝廷不通笔墨,做那妄言狂放之态一解心中抑郁不舒。
唐依依几人在湖边瞧了半日觉得无趣,眼见暮色渐深,便打道回府。尚未至府门,远远地便瞧见庄文身旁的小厮涧寒候在二门处探头探脑。
南宫枫笑道:“瞧来定没有什么好事。”
庄秋秋叹道:“难得文哥哥这两日心情好些,都怪妈妈,非要乱点什么鸳鸯谱。”
唐依依不以为然,道:“你当真以为是二表嫂棒打鸳鸯吗?”
庄秋秋道:“不然怎样。”
唐依依笑而不答。
</p>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