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2 / 2）

廖先生嘿了一声，道：“竟是个厉害丫头，那些都不打紧，你生的好看，就给我做孙媳妇吧。”

唐依依眉头微皱，记起那个清瘦的少年，问道：“云泽？”

廖先生笑的古怪，叹道：“你们一早便相识了？”

唐依依摇首道：“昨日初见。我应承了，求廖先生救命。”

廖先生摸着胡须，反倒生了几分退意，这女子有求死之心，更有向生之意，到底是个什么来路还不好说，莫要误了廖运泽才是，“别应的太早，云泽素有旧疾，是个短命的，你不怕守寡？”

唐依依苦笑，道：“说不准我比他更早死几年。”

廖先生道：“有意思，你倒是合了我的脾气秉性。”

唐依依垂首想了片刻，道：“不瞒廖先生，我是平远镖局的人。”

廖先生奇道：“平远镖局？近日铁木迭儿闹出好大的动静，没想到竟还有活口。”

唐依依黯然道是。

廖先生看向宽阔江面，叹道：“当年庄望天一世英雄，不想子孙不孝，竟落到如此境地。那些蒙古人，我还不放在眼里。明日我替你去杀了铁木迭儿那奸相，你便和云泽成亲，如何？”

唐依依微怔，忙道：“不劳您费心，我。”她话音未尽，廖先生却忽的飞身而起，此时船离岸边尚有十数丈远，他在船上一借力，便如鹰隼击空，姿势飘逸洒脱，稳稳地落在了岸上。

“我这便去，不许后悔。”廖先生人已去的远了，声音传来，却如在耳边。他似是生怕唐依依悔婚，因此忙不迭的去杀人了。

唐依依心道：“原来廖先生武功竟如此高强，但他的轻功……。”

“江上风冷，小心着凉。”

唐依依听见有人自身后走来，脚步虚浮，是不会功夫的云泽，她转身，见廖云泽手里拿着斗篷，笑得款款温柔。

唐依依接过斗篷，鼻端立时嗅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她将斗篷抱在手中，却不穿上，道：“我们回舱，我有话问你。”

廖云泽笑道：“好。”

廖云泽唇上灰白，进了船舱后方渐有血色，他扶着唐依依坐下，问道：“你饿不饿？我去拿些吃的来。”

唐依依点头，她确实饿得很了，胃中已是疼痛难忍。

廖云泽笑了笑，自去厨下端了碗鱼粥，道：

“温在炉上几个时辰了，你先少吃些。”

唐依依谢过，端起鱼粥，慢慢的吃了。

廖云泽坐在一旁，等唐依依吃过了，便将碗筷收了，递过一个汤婆子给她，道：“你想问什么？”

唐依依不冷，却也接过来，道：“你和连道义有交？”

廖云泽再想不到唐依依竟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他先是愣了愣，唇角的笑便带着几分不自然，“我和连道义曾在江城见过，近日听闻他重伤，便去探望。”

唐依依眉头轻皱，眼中掠过一丝奇色，道：“我杀了连道义，你为何要救我？”

廖云泽道：“你忘了，是你求我救你。”

唐依依隐隐觉得不对，她险些被云泽的怪话绕了进去，半晌方问道：“你既是他好友，为何不杀了我为他报仇，再不济，也不该救我。”

廖云泽冷笑道：“一面之交而已，尚不值得我为他杀人。何况我不舍得。”

唐依依握紧了剑，这样的人竟会不舍得，她自然不信，瞧着他笑，她心底却生出几分怕来。

廖云泽道：“姑娘还有要问的么？”

唐依依摇首，她不想多问，廖云泽不愿说的，她也问不出来。

廖云泽叹道：“我以为姑娘会先问我的病。”

唐依依答道：“问人隐疾，太过失礼。”

廖云泽笑道：“这是哪个老朽教给你的？”

唐依依想起那个人，心中酸涩，踌躇不言。

廖云泽指着桌上一碗药，道：“那是我喝惯了的药，我生来便心上有病，本是活不长的，幸有爷爷看护才撑到今日，但或许明日便死在这船上。”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谈及生死，却犹如玩笑，一番话说的极为轻巧。

唐依依嗯了一声，她对眼前人的宿疾当真没有半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