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刀救人（2 / 2）

廖先生懒得去揭穿孙儿的把戏，遂饮了茶水，道：“我记得你可没有捡小猫小狗的毛病，还费劲心力给她治病。”

云泽笑道：“爷爷此言差矣，依依不就是我捡回来的么。她心善，我便救救这个孩子又何妨。”

廖先生摇头叹道：“原来是为了哄媳妇高兴。怎么不见你媳妇。”

云泽道：“她照料阿魏累了，歇着去了。”

廖先生问道：“谁是阿魏。”

云泽向塌上指了指，道：“就是这个小猫，依依好容易给她拔了刀，爷爷您看看她还有没有得救，别白费了她一番心力。”

廖先生颔首道：“我本想铁匠孙手上没有这份力气。”他面上神色忽变，目中闪过几分急切，道：“且慢，你那小媳妇以前可曾习医救人？”

云泽见祖父忽而变了脸色，心中不知为何，当下道：“她，还不如我呢，连银针都用不好。”

廖先生沉声道：“那她怎么敢拔刀救人，这一刀颇为刁钻，稍有不慎，拔下刀人便没气了。”

云泽道：“多亏了爷爷给的治病秘笈，依依便照着爷爷的法子救了阿魏。”

廖先生听后微惊，在原地来回踱步，道：“不成，不成。”

云泽见祖父神情郑重，心下也有些着慌，问道：“可是不得法，阿魏还能救么？”

廖先生忽的驻足，拉过云泽道：“你媳妇呢。”

云泽奇道：“在房中歇息。”

廖先生脚下不再停留，几步出了厢房，口中直道：“不成。”

云泽如坠雾中，急道：“爷爷，人命关天，您先救救这孩子呀。”

“一时半刻死不了。”廖先生早已不见了踪影。

唐依依正在房中打坐，忽听门上剥啄，她收了内力，下床推门问道：“谁？”

廖先生站在门外，面上如罩寒霜，一把拉了她衣袖道：“随我来。”

唐依依咦了一声，尚不及应答，便被廖先生一路拽到了庭中一棵银杏树前。

这银杏树总有百岁高龄，树高十丈，枝繁叶茂，廖先生脚下不停，略一使力，便带着唐依依跃上了树，他先在一枝粗壮的树干上坐下了，方道：“我有话问你。”

唐依依心下不悦，却也未及深思，她瞧着廖先生的轻功，心中总有几分惊疑不定。

廖先生道：“咱们再来做个买卖如何？”

唐依依冷笑，又要做生意，她身上难道还有什么值

钱的物事不成。

廖先生听见唐依依嗤笑，也未生气，却道：“你是个有资质的，我来教你习医如何？”

唐依依在树干上坐了，奇道：“习医？”她只求不死，并没有要做再世华佗的野心。

廖先生看唐依依茫然，知她误会了，便道：“我说错了，是我求你习医可好？”

唐依依更是不解，口中道：“不敢，廖先生有话直说。”

廖先生苦笑道：“我已直说了，你有什么心愿，我都可替你了了，只不能和离。”

唐依依道：“我没有。”

廖先生向后一仰，道：“你不是要报仇么，以你现下的功力，再练个十年，也绝不是白琮的对手。”

唐依依被说中了心事，黯然不语。

廖先生续道：“我来教你练功，你跟我习医，公平买卖，绝不藏私如何？”

唐依依心中一动，道：“为何？”

廖先生道：“那小猫伤的极重，你却能沉着拔刀，光是这份胆识，旁人也不及得。”

唐依依却道：“为何定要我习医？”

廖先生道：“一是不愿此技失传，再则便是为了云泽。”

廖先生生平自负武功和医术冠绝天下，但却后继无人，可谓生平一大憾事。

唐依依奇道：“云泽怎么了？”

提及云泽，廖先生面上染了几分愁色，夕阳下，他腰背略弯，难得露出老态，道：“云泽的父亲只活了二十六岁。”

唐依依道：“难道也是心上疾患？”

廖先生苦笑道：“这孩子果然什么都同你说了。没错，这是娘胎里带来的病，我治不了。云泽自幼乖巧，不爱哭闹，懂事后更是足不出户，但凡他一生喜怒贪嗔之心，或是过饱受冷，便要胸痛上许多天，他母亲过世的时候，云泽才六岁，一滴泪也没掉，但却大病了半月，险些把小命搭进去。此后我便带着他游历山川，也不知吃了多少药扎了多少针，总算是把身子调养的好些了。可是，我总有一日要死，若云泽死在我前面也就罢了，若是他活的久些，谁来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