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下药前后（1 / 2）

赵二十八岁生日那天，被人下了药。

赵二后来想起那天都会瑟瑟发抖。

他们在那几年相处很平和，赵二偶尔才会在脑子里闪过几个片段，是他趁赵牧喝醉假装魏铖朝和他在沙发上玩游戏的画面。是的，赵二把它当做游戏，他从不敢把那份心思放到台面上来，像个小偷，捡一点残羹剩饭就很满足，羞耻的喜悦已经喂饱了他。所以当意料之外的喜悦加诸在他身上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恐惧。

过十八岁生日时是在北加州，赵牧在那里有一座很大很大的宅子，大到赵二站在中央，抬头望，居然有空旷的感觉。

赵二从伦敦抵达的时候，赵牧还忙着在纽约开会。

宅子里做事的阿妈想领着他四处参观，赵二却懒，吊着脚歪在花园的秋千上看书。看着看着睡着了，醒过来时黄昏的粉金色斜斜覆了他一身，一抖落，沾着他玉白的脚踝。

赵牧进门的时候，赵二刚开始吃晚饭。

一听到响动，赵二便跑过去攀住他，弟弟缠着哥哥的样子：“哥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赵牧那时脾气好了很多，虽然骄傲但是并不刻薄，把他从身上拽下来，笑：“我不赚钱，哪有你这口吃的？”

牵着他走到餐桌前，一扫，皱了眉，对管家发火：“怎么净做这些乱七八糟的？”

管家小心翼翼，斟酌开口：“这已经是做的第二轮了，起先少爷您让做的那些，二少爷都不吃。”

“你是羊吗？啊？光吃草！”赵牧无可奈何，回头捏赵二滑滑的脸，手垂下时五指全是灼烫。

赵二歪着头笑，小孩子模样，那时候他其实很生动：“我是啊，那哥哥你是狼吗？那么爱吃肉？”

赵牧被他勾得喉头一滚，真想啃他两口，这孩子怎么越加妖气了，按下过界的心思，说了一句：“是狼也不吃你这只羊，浑身也没二两好肉！”

狼嫌弃地扫一眼桌上的草，拎着小羊往外走：“生日还吃草，不知羊的脑子里都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

小羊便盯着他的后脑勺傻兮兮地笑。

赵牧带他去的餐厅很静谧。北加州私房中餐馆子很少，故此虽然静谧，但算不得冷清。

一进去，就有穿旗袍的小姐姐领着他们到包间。赵牧眼睛直勾勾挂到人曲线姣好的身体上，赵二在旁边看得直翻白眼，不料前头拉着他的人突然回过头上下打量他，眼神颇为玩味探究。吓得赵二赶紧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笑，赵牧便又来捏他的脸：“别这么笑，怪丑的！”

赵二在他身后吐吐舌头，一进包间，发现菜都上齐了，奇怪：“哥哥早就预定好了吗？”

“来的路上让管家打电话预定的，这家馆子上菜挺快吧。”赵牧笑一笑，单手把他按在椅子上。

赵二顺力坐下，看了看桌上的菜，大半都是他爱吃的，小半是肉。

挑了一筷子尝，好吃到哭了。赵二对食物其实没什么执念，但那次真的想把做菜的厨师关进小黑屋。

“哥哥，你给我准备的什么生日礼物啊？”赵二拿手指敲着筷子头，鹅一样伸长了脖子。

“先吃饭，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赵牧给他夹了一筷子肘子。

赵二觉得腻，但还是在他逼迫的目光下吃了，吞下去，赶紧用茶水压荤味儿：“是不是——”

包间门被推开，一个衣着乍看随意、实则饱含细节的男人吊着懒散的步子走进来，与周围中式的家具和清供相呼应，自成一段风景。

柳韩青敲门方式很独特，推开了门，才慢吞吞搭手在门板上扣了扣，闲适模样：“难得啊，大忙人今儿专程到我这里来吃饭了。”

赵牧看他一眼，笑得风度翩翩：“是大忙人今天专程陪人来你这里吃饭。”

柳韩青瞥了一眼赵二，步子悠闲，两手搭在空椅背上，玩笑：“新情人这么嫩啊？”

赵牧神色瞬间一凛，黑下脸来：“这是我弟弟。”

柳韩青斜他一眼，笑了：“好好好，是你弟弟。”转头已然是长辈模样：“小弟弟，哥哥这里的菜好不好吃？”

赵二陡地觉得这个人杀伤力极强，礼貌笑了笑，只点点头，不说话。

柳韩青眉毛也没动一下，夸：“小家伙还挺机灵的。”稍稍一顿，看赵牧：“新情人说不得，老情人总是说得吧？”

赵牧又给赵二夹了一筷子肉，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

柳韩青撇撇嘴，双手抱胸，诉苦：“就是那个魏铖朝呗，现在赖上我了，整天在我这里蹭吃蹭喝。”

“魏铖朝在你这里？”赵牧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看了赵二一眼，又问：“他怎么找到你这里的？”

“从同学那边摸过来的，碍着情面也就把他养着了。现在每天跟我这儿写小说玩儿呢。”柳韩青到美国多年，还没改掉一口京腔。

赵二一直注意着赵牧的脸色，见他眉峰淡淡一拧：“他这是讹上你了？”

“差不多，每天祖宗一样供着他，惹不高兴了还要上房揭瓦。”柳韩青颇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