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毕业典礼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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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演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油画，尺幅巨大、用色鲜艳夸张，但若不是何修敬一直盯着它看，林水松是不会注意到的。画上是一棵看不出品种的树，叶呈披针形，螺旋状排列，看起来与校园小径上的一排杉树有几分相似。可这里只有一棵，杉树总是一排排种植的。

临近演出，经过两周排练已经被陈乐春称赞到达达炉火纯青之境的林水松没来由的十分紧张。看着身边何修敬一脸淡然成竹在胸的神情，他变得更加无所适从。舞台不是没登过、观众不是没见过，只是那时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巨大机器中的小零件，虽然也很重要，但不会被人注意到。而即将上台的自己，是机器的外表、内核，是这个机器运转的全部。

刚把目光从台本上移开，就看到何修敬一丝不苟地盯着墙壁上的油画，罕见的荧光绿着实让林水松吃了一惊。

没一会儿，林水松就把视线转向何修敬。何修敬一只手托着下巴，胳膊抵在腿上，正好能与画上的树干部分平视。他像一位鉴赏家，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幅画，像是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而林水松看向何修敬的目光亦如是。

就连工作老师在为何修敬化妆的时候他都不曾移开一刻目光，仿佛看得入了神。大概，林水松紧张的另一个原因，或者说大部分原因，都是即将与他同台的人是何修敬。至于为什么与何修敬同台是一件令人紧张的事，林水松想不出答案。人类的感情总是复杂难解。

林水松曾在经过隔壁教室时留意窗内的景象，屋内陈设别无二致，就连黑板上的板书都相差无几，可何修敬一人的存在就改变了整间教室的色彩。他一人轻靠在白色的墙砖上，一手捧书一手翻页，认真地投入到老师所称与课堂无关的闲书中去。在四周一片以奇形怪状的姿势趴倒书桌补觉的同学当中，他格外显眼。而他也从未注意到林水松的视线。

当何修敬换好西服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林水松觉得他和周围的人都变得不同。就像一幅黑白的画，只有何修敬身上色彩斑斓。

“很、很合适，那我就试另一套了。”眼见何修敬越走越近，林水松极速维修短路的大脑，落荒而逃。

走出试衣间的时候，林水松一眼就看到了何修敬旁边的女孩，红色晚礼服衬出她完美的身体曲线，长发垂在肩头。两人相谈甚欢，何修敬脸上洋溢着微笑。

明明都有女朋友了，还和别的女孩这么亲密。

冒出这样念头的林水松立刻认识到了自己思维的不合理之处。先不说只是和别的女孩闲聊根本称不上“亲密”，就算是稍亲近了一些，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发牢骚。

林水松呆呆地看着何修敬，回忆起了那次和哥哥的谈话。吃醋是因为喜欢，看到喜欢的人和别人亲密地说话会吃醋。思量中，林水松看到何修敬向自己挥了挥手，便快步向他走去。

看到何修敬像摆脱包袱一般把学姐介绍给自己，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去闲看风景，林水松不自觉感到一丝欣喜。

“你是修敬的朋友？果然帅哥的朋友也都是帅哥啊！偷偷说一句，你比他还帅！”白和言抑制不住自己眼里的小星星，就像粉丝见了自己仰慕已久的偶像。

林水松不开心这个女孩那么亲切地称呼何修敬，但也清楚不能把不满写在脸上，只好微笑道：“我是他临班的同学，叫林水松。”

“要是晚生一年就好了，就能和你们做同学！”

林水松不擅长恭维奉承说些没有意义的话，所以只出于礼貌继续微笑，没有像个寻常人那样挥挥手接话说“哪里哪里”。

倒是白和言兴味不减，继续道：“虽然都说上了大学也能遇见好看的男生。

但是他们和你都不一样呀！啊，我是说，和你们两个不一样！”

确实，哲学家莱布尼兹曾说过，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但是却有极其相似的两个人——比如林水松和他的双胞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