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寒鸟却还 之二(2 / 2)
“陛下心急因而一时错怪了两位,还请两位姐姐见谅,不过……”白暮暄眼角微敛眼锋看似无意地扫过不远处手中死死攥住手帕的许才人,“许才人,事已至此,你难道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白暮暄,你不过刚刚入宫便以为仗着自己得宠就可以血口喷人了吗!”闻言,原本看似神态自若的许才人立即勃然大怒道。
见许才人此番模样,白暮暄也不恼火,脸上暖江春水般的笑意没有丝毫删减,只是她眸底涌起的波澜却犹如湖面下的怒涛令人不寒而栗:“许才人别这么激动嘛,您在这宫中待了已有四年之久,想必也知道是不是血口喷人勃可不能由我们两个人说得算……”
“把人给带上来给许才人好好瞧一瞧。”
伴随着白暮暄那故意延长的尾音,一个看似慈眉善目头须发尽白的微胖老人便被人拉入了大殿,他头戴一顶与外貌不符的皮帽,整个人看起来不伦不类分外滑稽。
“小主……救我呀小主!”
那胖老头被人推入殿内后便用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哀嚎了起来,老太横生的脸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而在他身后被押入殿内的碧桃倒是显得镇定得甚至有些漠然。
“明才人你这是做什么?我可不认得这个和尚。”
“许才人。”见许才人故意别过视线不看跪在地上的两人,白暮暄勾唇笑了笑,“我又何时说过他是和尚了呢?他现下可戴着顶皮帽呢,不知才人又是从何判断出来的呢。”
“……你这小妮子竟敢诈我!?”
“别说得这么难听,许才人,各位娘娘可也都在这里,这话要是被皇上听去了可不好呢。”
听见许才人的失声谩骂,白暮暄微微一笑,脸上如玉般温润的神情依旧寻觅不见丝毫破绽,而许才已是脸色铁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竟气结得说不上话来。
“行空方丈,把事情给我原原本本地交待出来,否则……”白暮暄上前行至俯跪在地的行空方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不断颤抖的身影,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般,那和尚的声音虽带着些许结巴,可他却一股脑儿地将事情和盘突出。
“几天前贫……贫僧到宫中来给李美人施法除魔,正巧路上遇上了许才人,她塞给贫道不少黄金,说让贫道……”
“一派胡言!本主子何时见过你了?”
还未等行空方丈将一句话说完,他的话音便被许才人粗暴地打断,许才人抬手直指跪俯在地的行空,眼神如淬毒的利刃般狠毒而阴鸷。
“我与李美人而是便是邻友发小感情笃深,进宫后的我们两人更是情同姐妹,交情之深诸位娘娘也都有目共睹,我怎么可能会去出手害她?”
“继续说。”
白暮暄并没有理睬暴怒的许才人,她不过略微侧头看了眼站在大殿两侧的提刀护卫,便瞬间有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拔刀上前,将泛着寒光的出鞘剑刃架在了许才人脖子之上。
略微抬了下头后,那个名叫行空的方丈便不由瑟缩了下,确认目前自己还没有生命之虞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她说……说让贫道在施法熏香时会有一个宫女给我两个香囊,让我把里头的香料倒入施法驱魔的熏香中燃烧,之后再把剩下的灰烬全部装入那个两个香囊中,绣有海棠的还给送来香囊的侍女,而另一个则由贫道自行销毁……”
我立即反应过来,这秃头和尚所说的“自行销毁”大抵便是以安神镇定之名将其转手给了苏写意吧,只是不知这香囊被白暮暄拿去后又是怎么落到了生性软懦的赵充仪手中。
“你说的另一个香囊可是这个?”白暮暄将绣有粉色夹竹桃的香囊提在手中,示意那和尚答话。
“对,正是这个……贫道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并不知道那香料是害人的呀!贫道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还请明才人饶命,请明才人饶命呐……”说罢,那和尚便不断磕起了头来,即使他的额头已因此通红他也并未停下。
“碧桃。”
将视线从不断磕头的和尚身上收回,白暮暄睇眄了眼神情麻木的碧桃,语调分明如棉絮般温软随意,实则却是绵里藏针令人不寒而栗,“他所说的宫女便是你吧,我知道令堂身患重病急需钱财医治,你也的确是个孝顺的好姑娘,因此我已派城中最好的大夫到你家里为她看病了,你大可不必担忧。”
听出了白暮暄的言下之意,饶是一向自认无情的我额头上都不由起了层密密匝匝的白毛汗,她这哪里会是请人提其医治?这分别便是在拿碧桃的家人威胁她!
沉默良久,碧桃终是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她的双眼仿佛蒙上了一层阴翳般眼神空洞而无神。
“……是。”
再度沉吟片刻,碧桃口轻轻叹了口气,抬头望向不远处因被刀剑胁迫而不敢动弹的许才人,缓缓道:
“许才人,事已至此……您也认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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