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故人寻(1 / 2)
安敏玉一进屋内,便嗅到了不似寻常的熏香。晕晕绕绕,清幽袅娜,少顷便冲散了身上的淡淡的凉意。
撩开珠帘,入眼便是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走进屏风后,只见薛绾半倚在紫玉珊瑚屏榻上,瓷玉白的小手正把玩着一串赤色琉璃珠子。
“绾儿妹妹着实是悠闲自在。”安敏玉抿唇打趣道,绣帕轻轻遮面,温柔可人。
一旁的霜降和晴初见安敏玉进了里间,略略福了福身。
“晴初,给安姑娘沏茶。”薛绾懒懒抬眸,随口吩咐了一句。
“诺。“晴初应了一声。
“安姐姐坐吧。”薛绾依旧摆弄着手里的珠子,语气轻飘飘的。
安敏玉薛绾淡漠疏离的样子,柔美的小脸顿时有些发白。
往日,这薛绾哪时见到她不是姐姐长姐姐短的,今日怎么如此反常。不仅言辞生疏,竟然连一个正眼都不给她。
就在安敏玉要在榻上落座时,薛绾突然咳嗽了一声。
“安姐姐且慢。”
“?”安敏玉疑惑地看了薛绾一眼。
“绾儿近日染了风寒,安姐姐还是离我远些才好,免得传给了姐姐,凭白遭了这份罪就不好了。”
安敏玉一听薛绾染了风寒,美目里立即闪过一丝嫌恶,不过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温懦佯装出一副关心地模样。
“风寒?妹妹可无大恙?”
“无事,已经请郎中开了方子了。”
“那便好。”安敏玉以绣帕掩面,眼底是旁人不易察觉的轻嫌之意。
“霜降,将我那把梨木镌花椅搬出来,好让安姐姐落座。”薛绾娇声吩咐着,垂敛的杏眸闪过一丝微讽。
霜降虽然疑惑,还是听话地搬了椅子过来。
安敏玉淡笑,款款落了座,不过是十岁的年纪,早已是一番大家闺秀的做派。
晴初端上了茶水,轻轻放在了两人面前的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式香几上。
“这是前几日祖母派人送来的白毫银针,安姐姐尝尝如何?”薛绾捧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小口。
安敏玉掩袖轻酌了一口,美目定定看着瓷盏中的茶叶。
“挺直如针,色白如银,气清味醇,口留余甘,不愧是名品。”
薛绾闻言轻笑,玉指轻轻拨了拨手里的琉璃珠串。
“安姐姐果然懂茶。”
“绾儿妹妹谬赞了,我懂得也不过是些皮毛罢了。”
安敏玉红唇轻抿,美目闪过一丝隐隐的得意。她从三岁便开始习得诗词歌赋,曲艺茶道,行事做派向来便是大家闺秀的典范,哪里是薛绾这个草包美人儿能比的。
可再稳重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这会子见薛绾称赞,一时之间面色盈盈,又恢复了往日的得意姿态。薛绾见状,杏眸沉沉,逐渐敛去了面上的笑意。
上辈子便是这样,安敏玉刻意接近自己,假意与自己交好,而自己却傻傻地真心相待,以为安敏玉真与自己情同姐妹,未曾料到,自己竟一开始便被人算计好了。
若不是自己重生,她又如何能识清这条毒蛇的真面目。
现下只要一想到安家与方家勾结一事,薛绾就怒火中烧,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薛绾捏紧了手里的玉珠子。
“安姐姐今日来可是有何事?”薛绾抬眸,杏眸清澈见底,状似懵懂。
“本想着妹妹闷在府中无趣,打算来给妹妹解解闷而已。”安敏玉柔柔笑着,素手轻轻扶了扶发间的金海棠珠花步摇,面颊微红,眼底透着些许羞涩。
“不过听闻今日方府的二公子会来相国府,妹妹可知?”
果然,薛绾心底冷哼。
上辈子她年幼无知,根本没看出来安敏玉早已对方子应芳心暗许。每次方子应来府中时,安敏玉总是恰巧来府中找她游玩,她只当是巧合,现下想来,果真是自己太过愚钝了些。
若她当初心细些,想必早就能察觉安敏玉的心思非同一般。
“是呀,安姐姐怎么了吗?”薛绾故作天真地抬头,白嫩的小脸仰着,无辜又稚嫩。
“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妹妹无需放在心上。”安敏玉抿唇浅笑,秋水明眸盈盈。
“安姐姐也是来的赶巧了。”薛绾脆生生地说了一句,杏眸弯弯,状似童言童语。
正所谓说者虽“无意”,听者却有心。
安敏玉本就心思敏感,这会子听薛绾说她来得赶巧,一下子便想着薛绾是在编排她,不过转念一想,薛绾如今不过是个八岁的小丫头,哪里就能想的如此多了。思及此处,安敏玉僵硬的面色微微和缓了些。
正当安敏玉还欲说些什么,只听院外又来了一道传唤声。
“四姑娘,夫人唤您去前厅,说是平章政事家的公子正在前厅侯着呢。”
薛绾闻言,杏眸微垂,长睫敛去了眼底的情绪。
“妹妹现下可是要去见方公子?”安敏玉咬唇,一双纤白素手微微绞着手中的莲青色玉帕,语气略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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