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城市】利樱居（2 / 2）

可是好的卡片需要经济的支撑，她固然可以送他几张好卡片，可是卡片更新换代，决斗风向一直在变，这样治标不治本。

她皱皱眉头，理想和现实总有差距，而她现在还没有办法解决这些。

艾儿向他招招手：“泷太，你过来一下。”

“叫我何事？”泷太故意耍酷把头扭过去，眼睛却咕噜噜转着暴露了他特别想往那看，随后明显是想到忘了重点的口癖，抓紧补了上去：“……哼！”

艾儿竭尽全力才忍住不笑场，濑人呀濑人，你无形之中带坏了多少人！她配合的走到男孩面前：“好好我自己过来，那么泷太大人，看得出你在决斗上下了很多苦功呢，你是有什么目标吗？”

大部分的人这时候都会回答说，我想成为决斗王，当世界第一的决斗者，可是泷太的回答出乎艾儿的预料——他突然放弃了模仿濑人，用最本真的语气认真的说：“我……我将来想要开遍布全世界的决斗学院，让所有和我一样的人都有出路，让所有决斗者都有平等的机会！”

仿佛惊雷过耳，艾儿没有寻到解的问题，竟然由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找出了答案。

假如濑人因为童年的缺失而努力为全世界的孩子们带去快乐，那泷太想给大家的则是和快乐同等的——梦想。

人人都可以上的决斗学院！

艾儿重重的按上泷

太的肩，甚至一不小心把他拍的有点蒙，说了真心话的泷太一脸惶恐：“这，这样……不可以吗？”

“不！这样非常棒！”艾儿真诚的看向他的眼睛：“相信姐姐，努力下去，你今后不会比社长弱！”当然社长永远天下第一！——艾儿悄悄在心里补了一句。

泷太备受鼓舞的重重点头：“嗯！……哼。”

艾儿欣慰微笑，这时优佳走来温和的对大家提醒道：“八点档的动画片快开始了，想看的小朋友们不要忘了哦~”

“咦~~这么快就八点了吗？”梨子不相信的说道：“可是我还想和艾儿姐姐玩……”她看看屋里又看看艾儿，矛盾不已，浑然不觉她艾儿姐姐僵在当场。

已经石化的艾儿战战兢兢的掏出手机一看时间：19:54。

濑人的话在脑海中回放——“别忘了晚上8点你和圭平有约。准时过来。”

“艾儿姐姐？”梨子奇怪的戳了戳艾儿的胳膊。

艾儿哭丧着脸答道：“对不起了姐姐不能陪你们玩了，我还有大事，迟到了要命的……”

“晚了姐姐就要挂掉了么！”梨子大惊失色：“那快走呀！”

“没没没不要担心。”艾儿慌忙的向大家辞别，优佳微笑着看向艾儿，为她解释道：“你们艾儿姐姐应该是要和海马大人约会去了，大家不要紧张。”

“噢~~~~~~~~~~~~”孩子们集体爆发出八卦的欢呼。

汗，你们都是玖兰教出来的徒弟吧……

“姐姐！”梨子趁她换鞋时跑回屋拿来了一个布球：“这个送给你！”

艾儿定睛一看，那是一个用小孩的棉袜塞进棉花，缝上袜口再在另一端缝上鸡嘴和小翅膀做成的小黄鸡，她记得小时候就在手工书上看过这个，那个时候她的父母也都还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做，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也是因此，她一点也不为离开了原来的世界而着急。

她将小黄鸡小心的收进挎包，揉揉梨子的脑袋，温柔的说：“谢谢，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20:12，海马宅。

濑人端着一杯清茶静静伫立在窗前，他目光所及之处，一个白发女孩正风风火火地从正门车道上狂奔而来，头发乱七八糟的飞舞，如同激流中的水草。

因为她迟到了12分钟。

而及其厌恶迟到和没有时间观念的海马社长此时感到的竟然是一丝欣慰。

那女孩用尽一切方式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装扮起来，甘愿当一台完美机器，可是终于失误了，此刻她露出了本来面貌，像一只疯疯癫癫的兔子。

那才是他的艾儿啊……鲜活、任性、随心所欲。

说真的，她这段时间的伪装太过滴水不漏，他甚至有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救错了人，把另外某人人的灵魂错当成她强行拖回了人间。濑人厌恶超自然，从来不信魔幻，可是这次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欠了那神神道道一个天大的人情。还有真夜……她从那之后也彻底消失，似乎其他人在她眼中都不值一提，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在艾儿危急时守护她。

一股挫败感从濑人心底迸发，他握紧拳头——他曾自以为自己强大而无所不能，可现实狠狠给了他教训，危难面前，他甚至没能保护好自己喜欢的、完全信任自己的女孩，最后只能仰仗另一个女子的帮助，求助于那被他嗤笑的虚幻。

濑人从未如此失去自尊，从未感受过如此的打击，那是从他得到海马公司开始就再没有过的无力感，最终他不得不承认天外有天，只因个人喜好而否认真实接触过的东西是一种不理智的狂妄。

他还不够强

大，他还需要力量。

即使是神的力量。

像是回应他心底不断灼烧的愤怒和渴望，一条短信如约而至。

“我到了，我到了！！！”艾儿一头撞进屋内，气喘呼呼的一手扶着膝盖一手颤抖着举高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这时她也顾不上形象了，迟到这一巨大失误已经给她完美的伪装劈开了裂隙。

“姐姐别慌别慌。”圭平笑嘻嘻的跑来接应：“哥哥不在，他刚才似乎收到了紧急短讯，回屋处理事情去了。”

“啊……”艾儿当即甩开高跟鞋，脱力的坐在地上：“这院子也太大了，天知道穿着该死的高跟鞋有多难跑。”

圭平体贴的捡起提包，搭手搀起她，艾儿竟然真的感觉到了支撑，她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圭平：“你……是不是长高了，还……变结实了？”

“终于有人发现啦！”圭平嘚瑟的揉揉鼻子：“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就在努力的锻炼，现在已经长高五厘米，体质也越来越好了。”

他微微低头：“如果再有危机的情况，至少不会再是跑都跑不快的负担了。”

艾儿感触的揉揉他的脑袋，稍微把重量真的压到圭平肩上一些，许久的时间相处下来，圭平越来越像是亲生的弟弟，此刻她觉得这样反而会让他安心些。

她揉揉圭平的头发：“我们的圭平真的是个男子汉了。”

圭平骄傲的一仰头：“我早就是了！”

此刻什么尊重剧情在艾儿眼里都是屁了，还有什么能比亲弟弟的成长更重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她现在的心理就是：谁敢反对圭平就打爆他的狗头，人头，甚至神头。

“不过即使这样……”圭平不好意思的咳了一下：“艾儿姐还会给我讲故事的吧？”

“噗，”艾儿失笑：“有这么好听？”她也没想到，当初心血来潮的故事会竟然成了现在的例行事件，《山海经》早已讲完，艾儿反复思索之后，现在正给他讲《西游记》。

“有！！艾儿姐不讲故事，我都睡不好觉！”圭平嚷嚷。

“嘴甜！”艾儿笑着白他一眼：“讲到哪啦？”

“山路上碰见讹人的老太太，大师兄说是白骨精，唠叨师父不信！”圭平激动地将艾儿扶到屋里“上座”——咳，显然艾儿版的《西游记》夹带不少私货……每当碰见记不清的地方，只有攸关逻辑的，懒蛋艾儿才会去查，而不重要的地方艾儿统统胡诌八扯糊弄了过去，就比如白骨精扮的老太太，就成了一个碰瓷儿的。

今天艾儿也正在大扯特扯白骨精办成老太企图强买强卖自家黑作坊做的三无食品的时候，悟空用火眼金睛发现这些食品全都用的过期材料制作然后顺便扫出来老太太是妖怪然后一举端了造假窝点的故事，圭平津津有味的听着，但是渐渐地艾儿发觉了一些异常。

以往圭平可不是个沉默的听众，常常不吝发挥想象力自己补充了细节，圆了些让艾儿汗颜的疏漏，还不时来一段溜须拍马的长评，如此捧场，绝对是说书先生之福，可是今天他却没有开口。

“怎么了？”艾儿关切的问。

圭平犹豫了一下，从刚才提着的艾儿的包中取出了小黄鸡举到她眼前。艾儿出来的急，并没有拉上拉链，大约圭平接过包时就看到了它。

“我和哥哥在孤儿院的时候，也学过做小黄鸡。”圭平显然被触到了痛点，方才的成熟荡然无存，他蜷缩在椅子上，抱起了膝盖：“姐姐……去了利樱吗。”

艾儿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好瞒的：“是。”

“……优佳阿姨，还好吗？”圭平问。

“很好，大家都很好，而且

她和小朋友们都很崇拜你哥哥哦。”艾儿问道：“她对你们都很好吧？”

“嗯，很温柔。”圭平肯定道，大概因为想到了优佳的温柔，他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但是……不像妈妈。”

濑人的卧室中。

他抑制住内心的情绪波动，冷静的道：“那么，明天下午见。”随后挂断了电话。

方才的短信中有一张照片，是在黑暗中拍摄的某块冰冷的石板。图片非常模糊，但有一块却能看清，那是用埃及壁画的风格简化了的白龙图腾。

这就已经足以使他播回电话，更何况还有一句话：我有你想要的力量。

于是约定了在博物馆的会面，虽然对方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听不出男女和语气，但是利益必然伴随着风险，他必须获得力量，他无法承受再一次看着重要的人在自己面前倒下。

但想到艾儿的瞬间他紧绷的神经像被一股暖意缓和，她因为迟到抓狂的样子浮上心头，仿佛她是在刚才才真正的苏醒，他没来由的非常想和她说话，就现在，一刻也不能等。凑巧，李管家正端着给圭平和艾儿的蜂蜜牛奶从他的门口路过，他伸手拦住：“我去就好。”

于是他站在了圭平的房门口，正要敲门，没关紧的房门中暖黄的灯光和对话声一同泄露而出。

艾儿疑惑地一歪头：“为什么这么说？”

圭平不好意思的把脸埋进臂弯，支支吾吾的说：“我觉得艾儿姐姐更像妈妈……”

“我？？”艾儿黑人问号脸，母性这种词何时和她沾上了边：“为什么呢？”

“因为……艾儿姐姐一直不顾一切的保护我们啊……一直在我们身边，不会离开……”圭平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艾儿姐姐不会离开我们，对吗？”

“我……”艾儿噎住了，无法直视他天真的眼光，甚至难以说出善意的谎言。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觉得艾儿姐姐随时会消失。”圭平自顾自的说，显然是下定决心打算无论艾儿什么反应都要说完：“之前我们都以为姐姐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奇怪的黑发姐姐给了哥哥机会，不惜冒着死掉的危险把姐姐抢了回来。但是姐姐，你没看到哥哥的崩溃，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绝望的哥哥，也没有见过哥哥为了谁那样连性命都不顾，所以姐姐……”他大大的眼睛透着惊惶，几乎要哭出来：“……可以不要离开哥哥吗？……我不是要逼姐姐，可是如果姐姐并没有那么讨厌哥哥，哪怕看在他为你不要命的份上，不要走，好吗？

“姐姐其实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失去过一次的人了，真的好不容易才能再看到姐姐，我和哥哥真的都无法再次失去姐姐，我们真的扛不起了……”

圭平终于抱着膝盖抽泣起来，艾儿仿佛从他身上看见了照片中的落泪的幼年濑人，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他平复。她自以为演的滴水不漏，只在濑人面前冷漠，在其他人面前一如既往，但圭平对他们都太知根知底了，善于观察细节的他一早就发现了不对，但却不知如何调解，为了不让她担心还只能强装笑脸。而他的恐惧源于他潜意识中，自己的归来像一场太过诡奇却美好的梦境。在艾儿的感觉里，她只是睡了个长觉，但是却没有发觉他们心里是怎样大起大落，在爱自己的人眼中她脆弱的像一吹既碎的幻影，生怕稍微出错就会从梦中醒来，发现她依旧是一方冰冷的墓碑。

而圭平就这样患得患失，惶恐的看着她的变化，害怕阳光出来，他的艾儿姐姐就变成泡沫不见了，因为她是死过一次的人。

她震惊于圭平的细腻，更自责于自己竟然完全没有顾虑到他人的感受，换做是濑人死而复生，却像变了一个人，好像时刻准备回去冥界一样

，自己一定怕死了吧？

她轻轻跪坐在圭平椅前，紧紧握住他小小的手：“对不起，姐姐发誓，绝不轻易离开你们，我是真的活了过来，不会再回冥界去了。但是我和你哥哥的事情，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到时候一定会告诉你们所有，好吗？”

圭平噙着眼泪：“那，拉钩钩？”

“嗯。”艾儿温柔的勾上小指：“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濑人静静地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心中五味陈杂。

一方面，弟弟说出的正是他想要说的，他恨不得把艾儿扔进安满监视器的房间，再派上一队人24小时保护她，以免她再遇到危险，可是另一方面，他没有想到弟弟对艾儿竟然也有如此深刻的感情。

妈妈么……才过去七年，印象倒不至于模糊，但却已经感觉很遥远了。她安静温和，说话轻声细气，和艾儿完全不同，可是圭平说艾儿像妈妈一样，濑人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算了……他虽然想见到艾儿，但他明白这段时间并不属于自己。濑人悄悄把牛奶放在了屋门外，沿着洒满月光的清冷来路安静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