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就这样过了大半月。
顾易水的行程日益忙碌起来,不是在朝堂上就是在军营里,偶尔回来得早些,也在书房里写奏折。晚上的时候柳亭已经睡得朦朦胧胧,模糊间觉得有吻落在唇上,却若有若无。
只是近几日顾易水回了府便不发一言,所有人都却察觉到他强压下的怒火,只是下人都不敢再说话,个个噤若寒蝉。傍晚柳亭忙完回府,府中的丫鬟松了一口气:
“柳大夫可算回来了。”
柳亭把新的药方交于她,最近这些日子他也忙得脚不沾地,今日好不容易提前回来一次,却发觉府中平日里谈论打趣的人此时都见不着人影,不解道:“怎么了?”
丫鬟拿好了药方,又取下了他的轻裘:“王爷此时在书房,还得劳烦柳大夫去看一看。”
柳亭点点头,径直往书房走去。
只是未近房门,猛地听见一声清脆的瓷器撞向墙面的碎响,在寂静无声的院里显得惊心动魄。柳亭脚步滞了滞,随即疾步起来,急促地敲了敲门。
“出去!”里面的人几乎咬牙切齿道。他的怒喝中,因为愤怒而接近咆哮,仿佛匍匐在地的嘶吼。
柳亭心头一沉,又敲了敲门,轻声喊道:“易水。”
似是辨认出了来人,里面声音骤然停了,见无动静,柳亭正想再敲门时,“吱——”的一声,木门缓缓打开,露出顾易水阴沉的脸色。
柳亭见此,有些着急,欲往里走,一片狼藉之景映入眼帘。而顾易水大步一跨,将他拦腰抱了出去。
“怎么了?”
顾易水顾左右而言他:“里面乱糟糟的,别让碎片割了脚。”
柳亭见他不愿说,环上他的脖子,贴近他的胸膛,小心劝慰着:“那我不问你了,只是怒气伤身,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顾易水没有应,只是搂得紧了些,像要把人揉碎在怀里。柳亭仰着头脸侧看他,顾易水紧蹙的眉头和抿着的薄唇如同锋利的刀片,面色发冷。
两人就这样在寂静的屋中各怀心事,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易水终于淡淡开口:“今日梓仁堂可一切顺利?”
“刚回京的几个月繁琐的事必然杂了些,我们从西南调派了些人来,不过都是些新手,得花费些时间去教。”说到这个柳
亭想起件事情来:“昨日收到师傅的信,说是赵誉文找到了我那小师弟,掀着回了江南。之前我们在西北就谈过,他好像有辞官的想法。这一次特地让我提醒你一句。”
“你什么时候钻出来个小师弟?”
柳亭被他问得一哽,撑起身子有些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乱呷醋,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说罢晃了晃他的衣袖。
顾易水吻了吻他的耳侧:“赵誉文这一辞官,可放弃的太多了。”
柳亭轻“嗯”了一声,又躺在他怀里,喃喃道:“我有时候挺羡慕他们的。”
“羡慕他们可以游历江湖远离朝野?”
“也有一些吧。”柳亭一双眼睛望着他:“谁不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但我更羡慕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顾易水缄默了,半晌,拉着他的手:“如果你想,我们也可以在堂堂正正的。”
柳亭反握他的手,摩裟这双手上的厚茧:“比起那些,我更愿意你平平安安的。晚上回来,能看见你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顾易水看着他,竟然有些恍惚了,他很想问,倘若他一辈子都是背负重担的安郡王,那柳亭,你真的愿意过一辈子这样躲躲藏藏的见不到光的日子吗?那么漫长的岁月里,真的可以一直这般委曲求全吗?
可是这句话缭绕舌尖又被咽了下去。
他知道柳亭的答案。
一直都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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