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万四千人的歌（九）（1 / 2）

饶是邵翊甄就剩一口气了，他也睁大了眼睛慌乱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白洁被他的四个能力者按在地上，他们折断了白洁的手脚，他就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在地上蠕动着。

“救我……”白洁痛得发昏，对着另外两个能力者喊道，“你们快……救我！”

那两个能力者得到了命令，立刻放开江晨曦和肖凯，朝他奔去，可挣脱了束缚的江肖二人怎么可能放任他们去营救，立刻举着匕首缠了上来。

白洁得不到支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被能力者的利爪剖开，正如刚刚黎海命令的，其中一个能力者将手臂伸进白洁的腹部一阵翻搅，然后扯出了一截疑似小肠的器官。

能力者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们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如同一幅静止的画。

黎海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咳咳……”白洁突然发出恐怖的笑声，“哈……哈……你疯了……你也疯了……”

黎海微微张开嘴唇：“我没疯，我也不会疯，疯的是你。”

白洁像看见怪物似的抽搐起来，四个能力者松开了他，转而扑向正在和江晨曦肖凯纠缠的另外两个能力者，不费吹灰之力地拧断了他们的脖子。

黎海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破败的街道，缓缓说：“跳下去。”

四个能力者双目空洞地走到窗前，守卫一般站在了黎海的身侧，接着，他们动作利落地翻出窗户，从十楼坠身而下。

其他人好不容易赶过来，其中也包括肖智玄，众人看到屋内一片狼藉，而白洁正以古怪的姿势瘫在地上，肠子挂在体外，如果不是见他胸口还有起伏，他们几乎已经断定这个人渣已经死了。

“组长！”秦科惊慌地大喊一声，“组长你怎么了！”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缩在另一个墙角的邵翊甄，他背靠墙壁蜷着，浑身是血，肚子被割开好几道口子，能看到他身体里的器官还在蠕动。

“黎海……”邵翊甄艰难地呢喃道，“黎海……你在哪儿？”

黎海怔忪地向后退了两步，眼神闪躲地退出了邵翊甄的视线，从进入这间屋子到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像洪水般涌入脑海，黎海抱住头，痛苦地蹲下，他不敢看邵翊甄，不敢看他的同伴……

“黎哥？”陈义哲蹲到他身边小声叫他，“黎哥，是我，小哲！”

陈义哲一看眼前的景象就明白了个大概，黎海控制了这几个能力者手刃了白洁，至于为什么能控制这些能力者……陈义哲愤怒地咬了咬嘴唇，柔声道：“黎哥，我们回去，邵翊甄受伤很严重，我们现在回去好不好？”

黎海已然被自己的眼泪淹没了，他闭上眼睛，堵上耳朵，只觉得后脖子一麻，就两眼发黑地昏了过去。

黎海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撑起身子，发现陈义哲正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觉。

“小孩儿……”黎海的声音沙哑得不行。

陈义哲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瞬间露出欣喜的表情：“黎哥！你醒了啊……”

“我睡了多久？”

“还没过一天呢，身体感觉怎么样？”

一提到“身体”，黎海顿时打了个寒颤，小声道：“没事……邵翊甄呢？”

“在你们自己房间呢，”陈义哲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还没醒……不过你放心，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肖博士又给他缝合过，很快就能好了……”

“嗯，”黎海下床，发现身上衣服已经换过了，身体似乎也被清理干净了，“你……给我换的衣服？”

陈义哲顿时露出悲伤的表情，他走过来，抱住黎海，哽咽道：“对不起，黎哥……对不起，让你遭了这些罪……”

黎海心里泛酸，他拍了拍陈义哲的后背，安慰道：“谢谢你替我清理身子，谢谢你没让别人看见我难堪的样子，你什么都没做错，我既是免疫者就要承担风险……”

“黎哥！他们该死！”

“他们死了，”黎海看着陈义哲的脸笑了笑，“如果他们不对我做那些事，现在也许还死不了。”

“黎哥……”

“别哭了，”黎海帮他擦掉眼泪，“我去看看邵翊甄，他伤得比较重。”

“黎哥！”陈义哲叫住他，犹豫道，“如果他……他敢对你，他如果因为这件事对你不好，我一定揍他！”

黎海笑了笑：“放心吧，他不会的。”

邵翊甄……你会吗？

推开那扇门，黎海诧异地发现邵翊甄已经醒了，他正靠坐在床头，看见黎海进来，失焦的双眼总算有了光。

“黎哥哥……”邵翊甄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你，你醒了……”

黎海掩上门，房间里没什么光线，他打开卫生间的灯，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格外疲惫。黎海费劲地拉动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好点了吗？”

邵翊甄看着五步远外的黎海，那个稀薄的身影摇摇欲坠，他捂住脸，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黎海也绷不住了，他咬着牙问道：“邵翊甄……你，你会怪我吗？你会讨厌我吗？你……会离开我吗？”

“我下不了床……”邵翊甄哽咽道，“你能不能过来……”

黎海艰难地朝床边迈过去，离得越近，空气仿佛越淡，走到床边的时候，黎海快要窒息了。

“黎哥哥你知不知道……”邵翊甄抬起脸，绝望地望着他，“我恨不得杀了自己！”

“黎海！我之前都他妈怎么保证的？”

“我说不会再让你受伤！”

“我怎么就办不到……我怎么就……”

“黎哥哥……你杀了我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黎海喘着气痛哭，他蹲下，颤抖着伸出手，邵翊甄先一步抱住了他，粗糙的手掌不停揉捏着他的后脑勺，像是要把他揉碎了融进自己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