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你觉得你的生活没有激情。可是在宇宙面前，什么样的生活算是有激情呢?”贺梵反问。

许城秋意识到自己刚才对贺梵的评判有些不妥，不过他并不打算改口。“我不需要用宇宙来当参照物，只考虑眼前和我的内心感受就好了。”

“看见那颗星星了吗?”贺梵伸出手，指向夜空的某一点。

“天狼星?”

“聪明。”贺梵佯装夸奖，接着问:“它为什么没有太阳和月亮看上去亮?”

“距离太远了。其实天狼星本身的亮度比太阳高。”许城秋不假思索地说。

贺梵听罢憋笑。

许城秋愣了一会，终于意识到贺梵是在讽刺自己，“你小子不简单啊?还会借物喻人?”

贺梵大笑不止。

借着昏暗的灯光，贺梵的笑容被映在许城秋的眼中。贺梵的五官透露出一股恬静的书卷气，像是黑白照片中走出的民国书生。

许城秋的手不自觉地朝贺梵脸上捏去，“笑什么笑?哥在美国可没时间认这些星星。”

他还是要回美国的，那么远的地方。贺梵心里不禁泛酸，不悦的情绪却丝毫没有表露在脸上。

许城秋握起贺梵的手，硬气道:“用手给我一颗颗指，让我也长长见识，听见没?”

贺梵却调皮地反握住许城秋的手，“你的手也是手。”

许城秋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然后贺梵用许城秋的手指起了星星。许城秋被一大堆名词搞乱了:什么心宿几、参宿几、天狼、织女……许城秋搞到最后只记住了天狼星和北极星。

“你是不是在美国读书读傻了?要不我拿西方的星座来和你说?”贺梵玩笑着问。

“不记了!累死人。”许城秋连忙拒绝。

“切。”贺梵对许城秋表示嫌弃，随后又抬头看着星空不说话了。

许城秋也安静了下来，温泉水的热气蒸得他发蒙，身体如同醉酒般轻飘飘的。他偷瞄一眼身旁的贺梵，对方似乎在想些心事。许城秋又开始打量起贺梵的侧颜。

良久，贺梵终于开口了。“城秋哥，你留学过得开心吗?”

“挺累的。你打算留学?”许城秋问。

贺梵摇头，“没考虑好，就是希望离我爸远一点。”

许城秋表示理解，“留学虽然很累，但是我挺喜欢不依靠父母生活的感觉。不受摆布，随心所欲。”

“我会先报一个市外的大学，再考虑别的。”贺梵捧起一掌温泉水，又让它从指缝里流走。

“打算报什么专业?”

“法律、中文、历史、人类学、社会学……”贺梵列举了几个专业，“总之不要上高数就好，我讨厌数学。”

“最重要的是你要喜欢，不然学起来很累的。”许城秋提醒道。

“我还以为你会劝我别选这些专业。”

“为什么不选?只要你喜欢就可以，人生嘛……”

贺梵抢着说:“要有激情!对吧?”

许城秋嘴角微扬:“贺梵，恭喜你出师了!”

两人一同笑了起来。

“许城秋。”贺梵轻唤。

“怎么?”

“没……”贺梵往脸上抹一把水，“记一记你的名字。”

许城秋轻晃手里的啤酒罐，“我一哥们说，如果你想和一个人深交，最好别喊他的全名。”

“那喊啥?”

“随便，要亲切点。”

“大秋?秋秋?小秋秋?小啾啾？其实啾咪也挺不错，听着好萌。”贺梵的语气极其肉麻，把自己都逗笑了，“够亲切没?”

许城秋笑得停不下来，“你有毒吧?”

“还是叫大秋好了，顺口。”贺梵认真地说。

夜深人静，知了不厌其烦地闹着，除此以外，只有风声和心声。

许城秋从池子里站了起来，“泡久了，上岸歇会，吃点东西。”

贺梵上岸，接过许城秋递来的浴巾，披在肩上。

“喝酒不?还剩一罐。”许城秋把啤酒推到了贺梵眼前。

贺梵没怎么喝过酒。不过好歹是考完高考的人了，总得干点不一样的事，拥抱拥抱日日夜夜苦思的“放肆”青春。于是他豪气地拉开拉环，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贺梵一口灌得太猛，啤酒的涩味顿时填充整个口腔。许城秋看着贺梵几乎是把啤酒喷出来的。

“什么鬼?这么难喝?”贺梵被呛得直咳嗽。

许城秋忍俊不禁，末了不忘嘲讽:“真是个小屁孩。”

贺梵笑骂：“滚吧，你大不了几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