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你没爹没娘的还天天一副傻乐样！”衣着粉嫩的大小姐狠狠地戳了戳无声的肩膀“大哥护着你不过是看你一张好皮囊！他生的一副君子样，私底下也照样学了个下流胚！”

无声听见这话，原本隐忍的模样也变了味道，他抬起头直视着小姐的双眼，眸子里藏着的怒火一瞬间照的眼底发亮。不是这样的，无声使劲摇头，大少爷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无关情爱。

“瞪我做什么？”大小姐一巴掌甩在无声脸上“谁给你的胆子？”

被打的脸颊通红，无声还是狠狠的看着大小姐，他拳头握的很紧，却说不出一句话。

“哑巴。”大小姐冷哼一声带着人走了。无声站在那半天也没挪动一步，他轻轻摸了摸脸颊，滚烫的皮肤碰到指尖的凉意忍不住的一抖。

我为什么不会说话呢，他想，大少爷护我这么多年，我却连为他辩解一句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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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的挺好的。”下了戏，方梁生随着钟黎一道回宾馆“最近有心事啊？你以前不是这种人设哈。”演起惨兮兮的小哑巴得心应手，入戏入的简直不要太快。

钟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倚着车窗闭目养神。

“你还是要说话的啊。”方梁生知道他是为了更加贴近角色练起了闭口禅，忍不住叮嘱两句“小心真的变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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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姨出事的时候刚刚过完正月十五，剧组里发的元宵还冒着热气，电话就已经响个不停。

“钟先生，您快来中心医院一趟吧！沈女士可能要不行了！”

钟黎一路都是蒙的，何冉陪着他满脸的不忍“钟哥，，世事无常，，”

钟黎摆摆手，跟着医生颤颤巍巍的进了急救室。

病床上躺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头发花白，眼睛肿的像馒头。

“花，，养，，养好了，，”女人看见钟黎，费力的露出个笑容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不见一丝光彩

“记得，，记得去拿。”

沈姨死了。

死在了那个大雪漫天的元宵节。

元宵的热气一点点消失在冰冷的寒风里，轻轻一碰，便碎的七零八落。

“病人当时就已经确诊是晚期，能撑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

钟黎撑着下巴坐在床边的小凳上，时间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四五岁的小钟黎睁着大眼看沈姨摆弄那束娇艳欲滴的鲜花。

“这些花都是你种的吗？”

“对啊。”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她小心翼翼的插好花朵，抱起花瓶给小钟黎展示一番“太太最喜欢木槿，中间放紫红四周点缀白色和满天星，是不是很好看？”

是很好看的，钟黎傻兮兮的点点头，小心的接过花瓶往屋里跑“我去给妈妈看！”

“小心点啊少爷！”女人忙不迭的跟上去，把小钟黎连着那一瓶的芬芳护在怀里，“我还养了很多花，喜欢什么都可以去拿哦。”

那个爱花如命的女人，死在了一个不会开花的冬夜里。

钟黎看着床上的白布单，半晌，起身出了太平间。

何冉急急地跟上去却被他拦住。

“待在这，，等我回来。”他的声音喑哑难听，何冉担忧的看看他却只能应声好。

钟黎把车子开得飞快，那套破旧的出租屋里，小小的山茶还剩最后一朵花。钟黎看了好一会，伸手掐下了那朵红色的山茶，紧紧地护在了心口。

再回到医院，才堪堪不过一个小时，何冉站起身看着脸色惨白的钟黎说不出一句话。

“节哀。”

钟黎把那朵花放在沈姨的胸口，红色的山茶和这一片惨白格格不入。

“花，，拿来了。”趴在床边，钟黎伸手去握女人已经冰冷的小指“我自己，，养的。”

“你喜欢什么，，都可以去拿。”

“我的太阳，，都没有了。”

在这个寒冷无比的深夜里，钟黎失去了最后一朵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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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姨的墓地是钟黎亲自选的，就在市郊的落花亭，几十万的墓地，葬下了所有的过往。

钟黎抱着束紫色绣球蹲在墓碑前。他盯着那描红的大字，没说一句话。

小时候钟黎总是问沈姨，为什么那么喜欢种花。

女人总是笑一笑，选出朵开得最艳的鲜花递给钟黎“因为今生种花来世漂亮啊。沈姨下辈子也要漂漂亮亮的。”

你已经很漂亮了。钟黎放下那束绣球稍稍勾了勾嘴角，比我种的山茶好看百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