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赢家(1 / 2)
崔时穆这是第一次这么莽撞就冲出了派出所,连衣服都没换。
蒋轶贤速度很快,即使崔时穆身体素质不错,愣是也没追上,只能看着他上了地铁,隔着两道门,就这么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妈的!”崔时穆愤恨地一拳打在玻璃门上。他气,不知道是气李寿为何突然说起这件事,还是气自己没有早些发现罗贞的暗示。
但说到最后,都是气自己瞒着他。
失魂落魄地回到派出所,崔时穆选择无视了四大金刚关心又胆怯的目光,把衣服一脱,换上便服,快速赶回了家。
外套的口袋里就装着钥匙,但崔时穆此刻却没有勇气自己开门。
他按了按门铃,清脆的声音在窄窄的楼道里显得很突兀,突兀地尴尬。
屋里没有动静。
崔时穆又按了几次,确认蒋轶贤不会开门后,才慢吞吞地用钥匙开了门——
吱吖一声,门口的世界安静得可怕,崔时穆环顾一圈,才发现蒋轶贤站在阳台,呆呆地看着窗外。
崔时穆轻手轻脚换了拖鞋,小心翼翼地蹭到阳台门后,想要偷偷打开玻璃门,一推——才发现上了锁。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蒋轶贤的声音透过玻璃传来,闷闷的,听起来不太真实。
“……”崔时穆沉默不语,耷拉着脑袋,一副认错的样子。
“你知道我一直在找她,对不对?”没有等到崔时穆的回答,蒋轶贤又问。
“我…我知道…”崔时穆的声音小到他自己都觉得隔着玻璃窗就听不到了。
“看着我干着急很好玩吗?”蒋轶贤转过身来,脸上没有崔时穆一路上猜测的暴怒,反而是崔时穆很少见过的疲倦,上一次看到,还是求他不要离开他的时候。
“不是!我没有!”崔时穆下意识地反驳,“我只是…我只是怕你受不了打击,马众涛手里有不知道什么证据,我怕这个真的会压垮你…”
“你是觉得瞒着我就能解决?还是觉得我是个冷血到连自己母亲都不顾的丧家犬?”蒋轶贤冷冷地说道,“还是说…你也觉得,那个所谓的证据就是真的?”
“我…我没有…”
“时穆,”蒋轶贤的声音不自觉透露着叹息,“我到现在还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就不是金良的儿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母亲会被抓起来,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让你都告诉我……”
“但现在…我已经不想问了,”蒋轶贤的嘴角翘地很勉强,也很凄凉,“就算你说了,我都不敢说服自己相信。”
“…蒋轶贤!”崔时穆本一直抱着自己理亏的心态,也做好准备要好好哄他,但那句不敢相信,还是让他心里一痛,“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我只是怕你——”
“是谁说,误会是从隐瞒开始的?”蒋轶贤打断了他,“你当时不是说,既然彼此在乎,为什么不能一起面对吗?”
“我……”崔时穆语塞,“我当时…我、可我现在…”
蒋轶贤一步步走近落地玻璃门,看着崔时穆的眼神依旧很温柔,就像这段时间每晚疲惫地回来,仍旧打起精神拥抱他一样。
只是,溢出的不再是爱意,而是失落。
“我今晚不回来了,你早点休息吧。”
蒋轶贤伸手去拿沙发上的外套,门口就是他刚脱下不就的鞋子。
“…站住!”崔时穆冲到门口,拦在蒋轶贤面前,“你现在还能去哪儿?去酒店?还是去找任特助?”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蒋轶贤低头看着崔时穆倔强的样子,平淡地说道。
“你现在这样出去,我怎么能不操心!”崔时穆不肯让步,“不许出去!”
蒋轶贤同样保持着这幅要出门的姿势,两人僵持不下。
“行…我的错,我出去就好了,”半晌,崔时穆还是叹了口气,“你留在家里…好歹我还能去租的房子混一晚上,你在家里好好呆着…”
蒋轶贤欲言又止,看着崔时穆快速跑去收拾了一身干净衣服,随便拿了个塑料袋套着,生怕他长腿一迈便夺门而出。
“先说好…走可以…”收拾好东西,崔时穆把拖鞋踢下,踩着出门的运动鞋,“但是明天回来的时候…不准再闹别扭了。”
“我不该瞒着你,我的错,等我回来跟你解释。”
崔时穆在门口磨蹭了一阵,还是垫着脚尖抱住蒋轶贤的头,亲了他一口。
蒋轶贤并没有拒绝。
林逸这段时间被辞退后,一直没能鼓起勇气找新的工作,还好这段时间的编制让他有了些存款,干脆就一直赖在常之宇的房子里,逃避现实。
常之宇今晚是晚班,下午去觅食时,林逸接到了崔时穆垂头丧气的电话。
“林逸,逸哥,林大人…”林逸光听声音都知道此时崔时穆耷拉着脑袋,“今晚能不能麻烦您老从宇哥那儿借一晚,回来房子看看?”
“看什么房子,你还用我看房子?”林逸手里捧着手抓饼,翻了个白眼,“你们家蒋总呢?”
提起这个崔时穆就堵得慌,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别提他了,我买了啤酒,走走走,咱俩好好聚聚!”
林逸没来得及在电话里拒绝,只能带着一肚子疑问改了原本的计划,坐地铁回了出租屋。
一进屋子,林逸便踩到了崔时穆随地乱踢的鞋子,在看到摆得满满的茶几以及以一个“葛优瘫”的姿势倒在沙发上的人,心里立马就有一个定论——这两人吵架了。
“诶唷我的崔警官,你这是干嘛?你知道我走之前打扫地多干净吗?”林逸故意逗他,换了双拖鞋,“你就这么糟蹋我的劳动成果?”
“等我明天再给你收拾吧!”崔时穆艰难地从沙发缝隙中挣扎着起来,身上的制服皱巴巴的,“来,今晚咱哥俩不醉不归!”
“我说你到底怎么啦?”林逸夺过他手里快要倒出来的啤酒瓶,放到茶几上,又把崔时穆拉起来,端正地坐在沙发边,“来,坐好,好好说!”
“哎…以前不知道,现在才知道,谈恋爱真的麻烦!”崔时穆整个人倒在林逸身上,抱怨道,“以前我还觉得宇哥梁丽丽那个事儿瞒着你不对,但现在轮到我…我才知道,这种事情真是…太操蛋了!”
“干嘛突然拿之宇跟他比啊,之宇比他好多了行吗!”林逸不乐意了,“干嘛?蒋轶贤那个混蛋包二奶瞒着你了?我就说吧!这种不坦诚的人,交往了也没用!你看我——”
“是我瞒着他…”崔时穆感觉自己莫名中了一枪,心虚地不得了。
“你…你瞒着他?你干嘛?难道你…喜欢了别人?”林逸脑洞大开,“诶呀这种事情你确实不该瞒着他,你直接就把他甩了——”
“是他妈妈的事!”崔时穆赶紧打断,“他妈妈被抓了,说是杀了那个绑架犯的凶手,我当时…害怕他受不了这个打击,就一直瞒着他,就连他一直在找他妈妈我都没告诉,所以他生气了…”
“敢情是这么个原因…”林逸终于了解了整件事情,若有所思地靠在沙发上,“那…那你好好解释就行了呀!”
“可是他很生气,还说不相信我了,”崔时穆又闷了一口啤酒,郁闷地说道。
“不是吧?他这就把你赶了出来?”林逸问道。
“那倒没有,他自己想出来来着,但他现在这个情况没有地方去,所以我出来了,”崔时穆把空了的啤酒瓶放到茶几上,把自己深深砸到柔软的沙发中,似乎这样就可以释放掉身上的压力,“出门前我还说,明天回去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闹别扭了…”
林逸喝了一口啤酒,这个牌子的浓度比较高,一股苦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他不怎么爱喝酒,但常之宇偶尔喜欢灌他一点品质上乘的红酒,一来是对身体有好处,二来是能够增加情趣。林逸对他这个恶趣味虽然每次都吐槽,但最后也只能纵容,谁叫他偶尔…也享受这种感觉呢?
“我说林老师,你能不能别出神了,我在跟你倾诉呢你就这么个态度吗?”崔时穆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反应,抬起头来才看到林逸思绪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举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快告诉我,你以前跟宇哥闹别扭的时候,都是怎么和好的?”
“啊?呃…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哄我吧!”林逸回忆了一下,“或者,就那么自然而然和好了,出去吃顿饭,或者看个电影?”
崔时穆越听越感到郁闷,确实,这才是一般情侣的正确操作方法,可蒋轶贤是谁啊?他是那个出了名的别扭又不爱说真话的人,叫他来哄?除非像上次那样理亏;自然而然和好?崔时穆觉得这件事情不解决,估计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自然而然”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要真的纠结,明天就直接扑上去,什么都解决了!”林逸心一横,亮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男人都这样的,没什么是主动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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