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什么都不想要(2 / 2)
这段据说十分钟二十分钟就能走完的山路,良仁走了半个多小时,他看不清脚底的路,只能试探着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迈,又因为天色太黑,他也不知道山里会不会突然窜出来什么,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有点儿凉,从宽大的裤底往上钻,他心里害怕,又强忍着不说。
这种时候示弱,年未星又该以为自己找理由想牵他的手了吧。
年未星在他身后走着,也不催促,偶尔点一根烟,另一只手拎着箱子,也不知道那箱子究竟是轻还是重,但他脸上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路上经过了几户人家,院子是开着的,门是开着的,没有灯,可能有人在屋里睡着,也可能屋里根本没有人。良仁看了两三家就不敢看了,他莫名其妙觉得这村……死气沉沉的。
年未星说:“前面就到了。”
又走了十来米,停在一个院儿门口,年未星绕过他走到前面,把在里面插紧的木门往后一扣,拎着箱子进去了。
年未星家的院子应该算是挺大的,几乎是别人两个那么大,院里也不止一两个屋子,有四五个连在一块儿,他径直往右手边那一间走,良仁跟在他身后。
可能是有太久没回来过,门刚打开,尘土满屋飞,年未星眉头紧皱,挥开扑面而来的,把箱子往侧边一放,袖子挽起,在墙边儿上拽着灯绳,屋子终于亮了。
灯泡这么久了也还没坏,只不过不太亮,但是也足够了,比起这一路走来的黑,这种程度的亮已经非常感人了。
良仁问:“需要帮忙吗?”
他听见年未星笑了一声,说:“找个能坐的地方坐吧。”
这屋子里没有能坐的地方。
一张床,没了。
屋里也不小,比刚刚那个宾馆要大,能放得下很多东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儿就只放着一张床,贴着墙放的,其他地方都空着。
年未星看出了他的疑惑,说:“整个屋子的东西都烧了,床是后来搬进来的。”
良仁没问为什么,问:“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吗?”
“对。”年未星拍了拍手里的灰,走了出去。
“左侧是厨房和仓库,厕所在仓库后面,正前是我爸的屋子,右面是我妈,我。还有一个小间儿可能是给他第二个孩子准备的。”
良仁想了想,问:“爸爸妈妈不住在一起吗?”
“本来住在一起。”年未星低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后来我妈自杀了,我爸娶了新的人。”
良仁被他注视着,下意识地看了回去。
年未星的眼睛很深邃,像个有去无回的漩涡一样,装满了温柔的水,却又锋利的吓人。
良仁问:“那他们……不在家吗?”
“你想听?”年未星问。
这个问题有什么不能问不能说的吗?
良仁不明白,他点了点头,说:“想。”
“我爸在监狱,死了,我后妈嫁了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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