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2 / 2）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小宫女踌躇着开口，“我本来是浣衣局那边的，前不久出了康王侯那件事的时候才进宫，洗了两□□服，忽然听宫里的嬷嬷说，贤亲王造反了，将宫里大半的官员全部都斩杀了，还清理了后宫。”

“康王爷……”

“康王爷自然是不会留着了，这件事错不了，我每夜睡觉的时候都能听见乱葬岗那边传过来的惨叫声，而且……而且我还听说就连太后也没有留着，皇太后倒是还在，只不过母系氏族那边连根拔起，现在是半点风浪都掀不起来了。”

说到这里，小丫头脸上居然带上了崇拜的表情，“要我说，也是活该，这天府国本来就是先帝的，国姓为怀，就算再怎么临也临不到康王爷那边去。如今贤亲王坐稳了着皇位，也算是一件好事。”

“好事？”连安嗤笑一声，“不要将野心说地这么冠冕堂皇。”

“大人这么说就不对了！”小丫头脸一板，一副要跟自己讲道理的架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江山又不是房契，谁能证明是谁的？混沌初开的时候可不都是炎黄子孙共有的？如今选出一个天子，那也只不过是百姓选出来的，是服务于百姓，而不是压榨百姓了，就像是皇太后垂帘听政，企图占有这江山，可不是遭天谴吗。”

“你也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话？”

小丫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见连安没有生气，这才道：“这话我只敢跟太傅说。”

“可有读过书？”

“会写几个字罢了。”

“悟性倒是不错。”能够道出主权在民的道理。

小宫女受到了鼓励，又说了下去：“其实对于我们这些小人物来说谁当皇帝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看那个皇帝更加爱民，自然获得的拥护与爱戴多一些，要是垮台了，老百姓自然是伤心，要是日子再过不好，便就要起义了。”

连安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亡国之际还心平气和地跟一个小宫女坐在一起商讨国家大事。还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师。

“你可与旁人说过。”

“之前说过一两次，但是没人听我的，后来便不说了。”小丫头模样还十分稚嫩，想必是入宫不久的道理，脸上还挂着不谙世事的民间的一股冲劲儿，这个丫头要是能够去照顾小皇帝，定是极好的。

啊，连安猛然反应过来，小皇帝已经不是皇帝了。

就是这个时候，门开了，陈叔和小皇帝近来之后门就又关上了。

小皇帝倒是没有收到虐待的样子，甚至比自己上一次见到他脸上更有血色了，见是这样，连安放心了，他转过头，对陈叔正色道：“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爷放心，贤亲王并没有将我们怎么样。”

连安此刻心里复杂的很，陈叔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这个时候居然还帮着怀子瑜说话……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问道：“我问你，是你告诉怀子瑜当初他去大漠是我的主意？”

陈叔一听，面露愧色：“大人，左右这件事已经瞒不下去了，你何必……”

“什么叫做瞒不下去了？！你跟我说什么叫瞒不下去了！”连安性子软，很少生气，即便是生气了也只是音量大一点，几乎没有什么威慑力。

“老奴这是没有办法啊，您是不知道贤亲王拿剑抵着我的脖子逼问我的啊！我要是不说，恐怕现在就见不到你了！”

简直就是猪队友！

手忽然被握住，连安低头一看，是小皇帝握住了自己。

“太傅~”小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太傅你不要生气了嘛……”

连安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应了那一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他摸了摸小皇帝的脑袋：“太傅只是心疼你，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像是现在这样孤立无援过，自己当初一味地站在小皇帝身边，已经得罪了朝中不少人，如今朝廷中的人大换血，虽然看上去处境好了一点，但是自己没有那个人脉，至于小将军，小将军世代忠诚，但是已经被架空了权力，他知道小将军是无论如何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但是要是拉他淌这趟浑水，他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这乱七八糟一地鸡毛的事情将他心里那一点点绮丽的小心思也冲刷地不见踪影。

“小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小将军被……被……”陈叔觉得自己今天嘴笨地很，左右不知道在连安面前怎么称呼之前的贤亲王，如今的新帝，索性省略了主语“被叫去谈话了，这会子在勤政殿。”

“就知道是怀子瑜。”

陈叔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思索着怎样开口，本来以为贤亲王已经将他王爷拿下，如今看王爷的反应，好像还是还是没有服软。现在的小年轻就是别别扭扭，想当年他年轻那会儿只要双方看对眼了，叫上媒婆，下了聘礼这事就成了。

更何况，他家王爷生娇体弱（并不），这想逃也逃不掉，这不是任人为所欲为吗？要是总是想着逃走，惹怒了贤亲王，这……于是他眼睛一闭，脚一跺，大声道：“爷！您就从了贤亲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