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伍氏世家的秘密（2）（1 / 2）

参观一直到晚上七点多，伍世禾的私家车才从万川东南角的停车场缓缓开出来，明若竹半路拦截出租车一路追踪。他从今天下午开始便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伍世禾，就连今天在万川发生的事情也看得一清二楚，对于这个残疾人的身世他也是越来越好奇。

其实在网上有很多关于伍世禾的介绍，赌界著名龙头、房地产大亨，以及万川理事会成员。他手下有很多房产地契，可并不在他本人名下。现在明若竹跟踪到的这栋位于西心区中心地段的私宅，传说是他特意为一个私生子建的，可不知是什么原因，私生子竟然莫名从世上消失得一干二净，这座宅子也便成了久无人居的空壳子。

明若竹顺利从后院进入，飞上二楼主卧的阳台，正巧伍世禾进入房间，明若竹立即躲在窗户边沿的墙角处探出头来偷偷观察里面的动静。女仆将他推进来，私家侦探跟在另一边，看样子伍世禾的脸色并不好，房间的气氛有些沉重。

“刀锋。”伍世禾的声音不大，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楚，私家侦探看得出他的心思，自己已经跟在这位年纪已经上了五十的男人身边整整二十三年，只要看到他一个眼神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干什么，今天从万川回来就一直这样，想必是那个小孩子的原因吧。

“安先生，小少爷毕竟是他的亲弟弟，他不会这么做的。”私家侦探话还没说完，伍世禾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愤怒地吼叫：“把他给我找来！”

“是……”刚准备走出门却发现刀锋正站在门口，目光冰冷，他依旧带着一顶遮面斗篷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躲在角落的明若竹细细打量着他，他行走的样子比平常人多几分生硬，而且从这个人身上明若竹感应到了一种特别的魔力，感觉像是……寸平。这个名字在明若竹脑海中闪过，他不由得惊讶起来。

刀锋走到伍世禾面前，两人相对无言，一边是冷漠，一边是愤怒。

“天棋……我的天棋到底被你藏到哪里去了！”伍世禾每每想到自己这个年纪不足六岁的小儿子离奇失踪，这般痛心疾首哪里是别人能够体会的，他欲站起身抓住刀锋的衣服，私家侦探赶紧走来安顿他，而刀锋却不为所动。

“这个问题您已经问了十年。”刀锋的声音也不如常人，稍微带着一些电流杂音。

伍世禾一把揪住刀锋的衣领，大声说道：“自从你那天成了这个样子天棋就失踪了！他虽然和你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你也不能这样狠心！”

明若竹恍然大悟，原来世间流言所传伍世禾的私生子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天棋，那么按照他的话来看，他面前这个把全身上下包裹得只剩下了眼睛的人也是他的儿子？

“我成了这样还不是拜您所赐。”刀锋说话很慢却不拖泥带水，更没有任何感情，就像是在转述着别人的经历与情感一般。这些年他活得比任何一个人都还要煎熬，面前这个是他的亲生父亲，自己的身体流着和他一样的血，他是伍家的大少爷，为什么父子两人非要像世仇？

伍世禾愣神半天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伍天棋的失踪就会不自觉地和刀锋联系在一起。他抬起头看着刀锋，两人再次对视，这次他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柔和，仔细想来，这么多年他已经忘记了刀锋的原名，也快淡忘了刀锋是自己血浓于水的儿子。

“如果不是你母亲，后来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刀锋知道他一听到自己那样说便会用这种话来搪塞，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了母亲的身上，他忍了十年，今天终于憋不住说出口：“是您喝醉侵犯我母亲，这么多年您找过她吗？”

所有封存的往事就像被一把刀在心口割了一道口子全都涌了出来。伍世禾抓住私家侦探的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刀锋脸上，刀锋仍旧注视着他，淡淡地说道：“您从来没有把我当做您儿子，幸好，我也没来没有把您当做父亲。”

那天晚上伍世禾对刀锋说的那句会公开刀锋的身份其实他在那一瞬间是相信的，作为一个天真的儿子忠实地相信永远像靠山一样的老爸，可是后来他也觉得自己只有天真。

“你……！”伍世禾眼睛瞪得圆圆的，前一秒对他的那份怜悯，后一秒消失得一干二净。刀锋将声音提高几分贝说：“我只不过是您的一颗棋子，一个杀人工具。”

私家侦探安抚愤怒到极点的伍世禾坐下，又有些怨言地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父亲，你和小少爷一直都是安先生心里最重要的人！”

刀锋不屑于和这种恃强凌弱的人说话，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瞪着伍世禾，继续说道：“您心里一直都是瞧不起我的吧，从我小时候您就是这样吧？”

说完，刀锋扭头就走，伍世禾捂着心脏大口喘气，私家侦探赶紧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瓶止痛片喂他服下。明若竹从阳台跳下进入宅子内部，这栋宅子一共三层，保姆们住在一楼，刀锋的房间在地下室，被一扇由伍世禾控制的铁门锁着，就像是特意在宅子里安了个监狱一样，明若竹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过往，但这一刻他竟有些同情这个蒙面人。

只听见里面一阵好大的动静，之后便安静下来，明若竹等了许久，将手放在门锁处默念咒语，门锁变红发出阵阵黑烟，不一会儿便融化，门被打开，他小心走进去，刀锋房间的陈设很简单，一张连棉垫都没有的冰冷的铁床和一张点着蜡烛的铁桌，房间的四面全是漆黑的铜铁，他实在不敢想象一个人居然住在这样一个环境里。

铁床被挪开了一些，下面是一条暗道，明若竹走下去，通到了地下室的下一层，这里就像是一个实验室，各种研究用的试管、液体、线路以及破铜烂铁，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悬空吊着一个赤裸少年，他的身体接着无数电线。明若竹正想走进些，刀锋从一边走过去，明若竹赶紧躲在了一张实验桌后面悄悄探视着他们。

“今天你的父亲又提起你了。”刀锋用一支电焊笔刺进少年的皮肤，一瞬间火星四射。这个少年已被剃成光头，大脑上安插着许多从外部接进来的液体导管。

人体试验，这四个字从明若竹的脑子里闪过。难道这个人就是伍世禾口中的天棋？是刀锋同父异母的弟弟？可是刀锋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你母亲是你父亲明媒正娶，我母亲就要受这种折磨然后失踪。”刀锋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狠狠地看着面前这个少年，改口说道：“不，我母亲没失踪，是被你父亲亲手杀了！”

“弟弟，你知道吗，我母亲的坟墓就在这个宅子底下。”刀锋从背后抽出一把刀，将少年的皮肤轻易割开，原来皮层下全是锃亮的不锈钢体架，简直触目惊心，“你父亲把我变成如今这副鬼样，我也想看看当他知道你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儿子和我一样后心情会如何。”

这时，伍天棋慢慢睁开眼，四目对视，刀锋却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停止他的动作。一行眼泪从伍天棋的眼眶流出，他开口说道：“他也是你的父亲。”

“如今我只是他的傀儡，而你是我的傀儡。”刀锋将几根花花绿绿的电线接入伍天棋的体内，“你不知道我和他做了一笔交易。我帮他杀人，帮他找到你。”

“他就会给我他所有财产地位……很可惜我现在不需要了。”刀锋将伍天棋的皮囊缝合好，关上玻璃容器后转身离开这个房间。明若竹从暗处走出来，确定他完全离开之后上前到伍天棋的身边，伍天棋缓缓转头看着明若竹，淡漠地问道：“你是谁？”

明若竹好奇面前这个一丝不挂的少年看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惊讶，伍天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想要笑一笑，可是嘴角前两天刚被缝好，便说道：“从你进入这个房子我就知道了，我觉得你不像是坏人。哥哥把我改造成了傀儡，我很清楚这个房子里的所有动静。”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明若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同情谁了。

伍天棋沉默半天没有吭声，关于他们家族的往事他难以启齿，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明若竹只是想调查这个伍世禾，却不想无意间见到这样多的事情，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人一定要救出来。他走上前打开玻璃容器，伍天棋突然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大叫道：“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