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本来想拽你胳膊的，”许潜大惊失色后是一副对不起但是哈哈哈哈的忍笑表情，“算了吧。本来跟你没关系，一会儿老师连你的麻烦一块儿找……”

“我会怕老师？！”林朗又暴躁了起来。

“你怕麻烦。”许潜很笃定地说。

“……行，我不管你。”

林朗把手上的包往许潜怀里一塞，狠狠瞪了李哲平一眼，一个人回座位生闷气去了。许潜马上跟过去坐下，他靠过去一点儿、林朗就挪开一点儿，眼看被挤到了墙角退无可退，面上更是风雨欲来。

许潜对着林朗叽里咕噜一阵，又很亲昵似的揽住他的肩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林朗一开始还不理他，后来懒懒地撩起眼皮盯着看他两秒，竟然噗地一下咧开嘴笑起来，虎牙又尖又利，但没什么威慑力，像一头轻易被顺毛了的大狗。

李哲平抻长脖子目睹全过程，皱着眉头啧了一声，把书倒扣在脸上闭目养神，省得看见俩男的腻歪。

有病。

当天傍晚，林朗和许潜肩并肩走在放学路上，都走出好远了，林朗忽然想起一件大事。

“糟糕！”林朗一拍脑门儿，“手机忘记带了。”

同样是网瘾少年，许潜光是想到没有手机这四个字，就感觉怪可怕的：“那你……”

“现在回班上拿。”林朗接话很快。

“我陪你吧，”许潜说，“反正我一个人，什么时候回都行。”

……

按林朗的说法，他最好先跑快点儿，而许潜可以跟在后面慢慢走，说不定半路碰上回程的林朗，就能少走好一段路。许潜无端被当成了跑不动的弱鸡，心里不爽归不爽，但也没有硬要证明自己的爱好，就听他的，跟在后面慢慢溜达，两人很快拉开了一大截距离。

回班路上，林朗在一楼走廊碰见了刚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李哲平，而李哲平也看到了他，两个人同时脚步一顿。

“让让。”李哲平率先打破僵局。

“等等，”林朗问，“今天下午是你还是别人？”

李哲平听他这个语气，眉头先是一皱：“我。”

“无聊到这份儿上了？”林朗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他，“你爹要是知道你一天到晚不读书净欺负同学，你猜他会不会把你倒挂在迎客松上喜迎八方来客？”

假如原本李哲平还想解释一下前因后果，现在就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满脑袋只有一句话滚动播放：你林朗算个什么东西？

“我看你也挺无聊，”他说着搡了林朗一把，“许潜自己怎么不来，要你给他出头，怎么，他是你马子？”

这句话不知道哪个字戳中了林朗的痛点，一把揪住李哲平的衣领把他摁在墙上：“你管他是我谁！”

“哦，那是管不着。但是你挡着我回家了，要送我啊，还是什么意思？”

“给他道歉。”

李哲平后背紧挨着墙，吭哧笑起来，半点儿不虚地耸耸肩：“道歉？我不会呀。”结果衣领应声一紧，骤然勒得他短促地呛咳起来。

林朗一字一顿：“我教你。”

李哲平神色复杂地看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教你妈。”同时一拳捣向林朗的腹部！

林朗措不及防，闷哼一声，勒着脖子的衣领应声松懈。李哲平还没来得及得意，脸上立刻挨上一拳，他捂着脸踉跄倒退两步，一句话也没说，冲上去把林朗仰面扑倒在地上，两人滚作一团。

“道歉！”林朗趁机反身跨坐在他身上，哑声吼他。

李哲平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受击的那侧脸颊一阵一阵似的开始隐隐发烫，疼痛来迟一步，口腔里先涌起了淡淡的腥锈味，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皱皱眉问：“向谁？”

“你老子我。”

随着这句话，被膝盖压制住的左小臂在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喀”声。李哲平痛得冷汗直冒，不肯服软，但一时又挣脱不开，只能嘴上逞强说：“我他妈……我才是你老子！我……”

林朗再度施力，截断了他后半句废话，同时嘲讽地哼笑出声。他这个时候的笑只是朝两侧咧开嘴，不难看出心情格外恶劣。他的不愉已经大大超过事情本身，纯粹是由肾上腺素控制了大脑，像一条失去理智的恶犬，令人胆寒。

叩、叩、叩、叩。

就在李哲平几乎就要妥协的时候，楼道上响起了由远及近的高跟鞋脚步声。

林朗一晃神，忍不住抬头瞥了一眼，不防李哲平在这时突然一挣，欺上来扼住他的脖子。他抬腿就在李哲平的腰际狠狠一个膝顶，膝盖碰撞髋骨发

出惊人的闷响，李哲平哀嚎一声，压制他的手骤然打滑，重心不稳，两个人一起向下跌，而林朗被垫在下面，后脑勺不慎磕上楼梯台阶的折角——他没有来得及喊叫，剧痛伴着耳畔的嗡鸣，视线和意识都像摄像头进了水，变得扭曲而模糊了。

在昏昏沉沉间，好像有加快速度赶来的高跟鞋嗒嗒响、女声慌乱的：“下面怎么回事？”、以及两声男人的惊惶呼喊，在叫：“林朗！”

为什么有两个男人的声音？

他现在不太能思考了，但在真的闭上眼睛之前，脑子里突然又划过了答案。

我靠，许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