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那我开始等了，告诉郑弦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嘿嘿，不会的！”林朗也跟着笑了，明明是别人谈恋爱，他因为参与了一个出谋划策的环节，竟然也有点飘飘然起来。快快乐乐地没走出两步，忽然意识到叶秋阳这话里话外搞不好是已经猜到了。他顿觉良心不安，怕郑弦知道是自己走漏风声，一下子脚底抹油溜远了。

叶秋阳叙述到这里，旁边不知情的女孩儿已经笑作一团，有人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就更不堪回首了。林朗扶额，和许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存在感强烈的始作俑者尴尬地相视一笑。

“本来没发挥好已经很烦了，”叶秋阳没好气地说，“结果我等了两个小时，啥也没发生。”

这其中并不是有什么变故，之所以无事发生，是因为……

这几个男孩儿挥洒汗水的时候顺带把脑子也蒸发掉了，竟然齐齐忘记了郑弦的人生大事，而郑弦本人，因为1000米惊人满分，正红光满面喜上眉梢乐不思蜀，以至于完全没想起来还有一个没到手的老婆。

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

第二天，林朗从叶秋阳身边“路过”了八次；“不小心”撞倒了叶秋阳的笔袋四次；“突然”呛到大咳两次。

叶秋阳忍无可忍摔了笔：“什么事儿你干脆说吧。”

林朗如释重负，在桌洞里摸摸索索，递来一瓶水：“喝。”

叶秋阳：？

这个霸总的语气真是让人无所适从。

林朗催促：“快喝快喝。”

“你是下药了还是怎么的？”叶秋阳自己拧开了瓶盖，抿了一口。

“这是补给你的，”林朗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地把他们的计划复述了一遍，“……总之，昨天忘记了不好意思。”

叶秋阳听到最后，表情逐渐从迷茫转到了怀疑人生。她开始质疑自己的眼光，当初究竟是怎么会看上一个朋友全都是弱智的弱智？

她的表情霎时精彩纷呈，决定喝口水冷静一下。叶秋阳咂咂嘴，忽然发现这瓶饮料是她喜欢喝的口味，又觉得人生还不算太失意，郑弦这个人，蠢是蠢了点儿，对她还是有心的。

于是她自己调节了心态，又喜滋滋地问：“哎，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买这个牌子的？”

林朗露出了“这是什么蠢问题”的表情，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超喜欢的！”

“你·超·喜·欢·的。”叶秋阳面无表情地复读了一遍。

“嗯！”

“等、等一下……”叶秋阳颤颤巍巍地指出问题所在，“是郑弦要向我表白，没错吧？”

“嗯！”

叶秋阳这一刻感觉自己长大了，已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成熟女人了。

然后，她气沉丹田，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怒吼：

“为什么他要向我表白结果送的礼物是按你的喜好挑的啊该死的同性恋！”

林朗大吃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得出这个结论，本来想争辩什么，发现旁边不巧听了前一句话的同学纷纷侧目他俩。林朗作为一个与世无争的基佬，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只来得及迅速出手，捂住了这口出狂言的嘴。

林朗一本正经地解释：“你可能有点儿误会，班长。不是他按照我的喜好买饮料，这就是我买的好吗？”

叶秋阳：“……”

她把自己的疑问又重复了一遍：“是郑弦要向我表白没错吧。”

林朗点点头：“他说上学来不及了，让我帮忙带一下，我问秋阳喝什么？他说不知道随便，那我就按自己的喜好来啰。”

叶秋阳已经累了。

而林朗还不打算放过她，甚至又补一刀：“对了，这货还没给我报销呢，你千万不要扔掉啊，珍惜一点喝。”

“……”

“滚——！”

理所当然地，这一场长达三年的中学生恋情长跑就这样不了了之。但是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无论当事人还是旁观者，都只觉得有趣，值得一直记在脑海里。

放肆欢快的笑声平息以后，叶秋阳抹抹眼睛笑着说：“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们。”

“会的。”林朗笃定地说，根据她头顶上的数字——那是很长的一个数字。也就是说，叶秋阳以后还会回国，还会和自己见面。

“那到时候把许潜抓过来的任务还是交给你了啊。”叶秋阳说。

林朗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说：“好，包在爷身上。”

ktv的光线昏暗，没有人注意到林朗和许潜骤然冷却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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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不住别人，可能别人也记不住我，”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许潜突然说，“我怎么办呢？”

林朗伸手用力搓了搓许潜的后背，那是一个可以让人皮肤发烫的力度：“我帮你记得。”

“记多久？”

“活多久记多久。”

“不用了，”许潜说，“不要记那么久。你的以后太长啦，还有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更值得的人和事要用心记住啊。

他的话没有说完，忽然整个人陷进了温暖的怀抱中。在路灯下，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预兆地，林朗转身抱住了许潜，像要把他揉进怀里。

“你不要讲话。你一开口，就惹我讨厌。”

他虽然这样说，抱住许潜的手却不着痕迹地紧了紧。

许潜仰着头，被路灯的光亮映得睁不开眼睛，他的眼镜被挤得歪歪斜斜、几乎挂在额头上。他就像一只木讷的偶人，一动也不动，发出一连串“嗯？嗯？”的疑惑鼻音，颧骨和耳尖和鼻尖都泛起粉红色，处于一种又紧张又兴奋的状态。

他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人经过，也不追问自己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顺从心里里第一个愿望，伸手回抱住林朗，手掌覆在他的背上，细碎的雪花很快被掌心的热度融化殆尽。

我搞不好也会融化吧？他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