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因缘（1 / 2）

甫一见到钱老, 沈清玉就忙忙询问蓝氏的情况。钱老的脸·色·算不上好, 叹了口气后才道：“时·日·尚浅，便是我一时也难诊得出到底如何, 可观其脉象，情况似乎不容乐观。”</p>

钱老素来不把话说·死，可他这番话几乎已经是下了定论。沈清玉心口一滞, 脑袋里糨糊一团, 只觉又愤怒又伤心：“若是袁洲的夫人真的怀了身孕, 此时服药清掉, 对她的身子伤害几何？”</p>

钱老沉·吟·片刻, 谨慎道：“此药护持·胎·元，若要打·掉, 得服用有着十足药力的寒凉之物, 一旦服下, 此后……”钱老医者仁心，面上满是惋惜遗憾之·色：“只要调养得当，再过上几年，也可能会再度有孕。”</p>

沈清玉觉得头晕目眩, 脚下一个踉跄, 被郑锋稳稳当当地护进了怀里。</p>

“为万全计, 总得等袁家夫人显出喜脉再做决断，万一眼下其脉象只是受药力影响才稍显不对, 那贸然服·堕·胎·之药, 只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p>

“可越晚动手, 到时服药的危害就越大，是不是？”沈清玉记得钱老那·日·说的话，前后联系，再加推测，她才有此问。</p>

钱老点了点头：“这药·性·诡·谲，时·日·越长，胎元越稳，与母体联系越是·紧·密，到了六个月上，就不能再强行清掉了，否则，就算尚不到临盆之期，也是母子不保的下场。”</p>

沈清玉想不到这世上竟有这样·恶·毒·的丸药，先给人希望，再给人绝望，这分明就是要把人一点点折磨死。</p>

“眼下只能再等一等，等过了一个月，老夫就能大约·摸·清脉象如何，到时再做准备罢。”</p>

似乎也只能如此了。沈清玉闭了闭眼，一时想到蓝氏，一时想到远在京城的姚氏，分明是两个再好不过的女子，最后却都要在旁人的算计下落得如此下场。</p>

“没事，袁洲非寡情薄·幸之人，就算真的迎来最坏的结果，蓝氏也不至失去一切。”</p>

这是沈清玉心里最担忧的事，毕竟不是谁都像郑锋一般，不在意外物，不介意人言。若蓝氏遭逢此劫，此后再无所出，那袁洲真的能一生只守一人，连袁家的子嗣传承也可抛诸脑后吗？他愿意，他的父母可会允准，到时一家决裂，于袁洲夫妻二人也会是莫大的伤害和阻挠。</p>

其实这事在旁人看来有许多解决的办法，就算蓝氏不能再生，也可寻一女子，诞下孩儿后远远送走，如此，既能给袁家添丁，也能缓和袁家矛盾。</p>

贵胄之家，三妻四妾乃寻常之事，擅·妒·独宠才是让人侧目妒恨之举。若搁在未出阁的时候，没尝过这一心一意的滋味儿，沈清玉说不准也不会在意这些，可一旦与夫君两情·缱·绻，一意一心，岂能再忍受身边多添一人？</p>

沈清玉知道，自己的这些想头说出去才要教人笑掉大牙，教人不解，教人说七说八。可日子到底如何，女人家自己是最清楚的，一旦两人生了二心，那所谓的同心同德便要大打折扣了。</p>

钱老皱着眉，暗叹沈清玉到底还是心太·软，也太善了些，如此虽好，却最容易受到伤害。</p>

可……钱老看着郑锋越发清朗开怀，如玉浴明光，一天天更显温润的模样，也是轻叹一声，暗道一物降一物，万般皆是命。若是没这么个人拽了郑锋一头·栽·入·红尘，他只怕要一生都疏漠冷清，不知情为何物了。</p>

郑锋见钱老犹有未竟之语，便先请钱老往内书房暂候，他把人抱回寝房，哄了好一阵子才万般不放心地去与钱老议事。</p>

“有些话当着夫人的面也不好说。”钱老吃了几块点心，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肩膀，叹道：“此药·阴·毒，其·性·似·蛊，方有此·诡·谲·之功，这似·蛊·之物吸取生人元气，遇孕气·激·化，损五脏，折六腑，实在是难缠得紧，就算是老夫，也难有十成把握能够化去药·性。”钱老说着冷笑了一声：“老夫大概估了估，只这么一丸药就差不多一两金，还不算培育·蛊·气之功，这样费时费力费银子的药，不是寻常人能做得出来的，我走时观袁将军之·神，他约·摸·已经心里有数了。”</p>

郑锋拿出袁洲留下的信匣，让钱老自行取读：“此劫过后，袁洲便会归于麾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