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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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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大的小孩儿穿着一身看不真切原色的长衫,从田埂上飞奔进了未上漆的木门内。

“二姨娘,快看我找到了什么!”

庭院盛开桃树下,被呼唤的妇人停下手中已初见雏形的香囊,接过那小脏手上的一小束白花。

“怜儿怎生如此狼狈,前日便知今儿会有贵人到府,还不快去收拾收拾。若老爷见了你,又免不得一顿骂了。”

“好好好,我这就换身衣物,好好束发。”

这小子姓司,单名一个怜字,上下一众仆役都唤他作阿怜。阿怜从小在这处宅子里生活,跑遍了前厅、花园、佛堂、书房、卧房,甚至地窖和棺材房,此府邸确属于不多见的富贵人家。家宅虽大,但却不属于他,只有那柴房后拾掇出的小屋子,才是阿怜的居所。平日老爷不许他在宅子里乱跑,阿怜自然不会乖乖听话,白日里四处乱蹿,一见着人就滑溜地像泥鳅,脚底生风。他如今这灵活的小身段,就全是靠从小被追着打练出来的。

今日给二姨娘送去了花儿,想着她心里定是美得不行,毕竟是府里唯一真心对自己的好人,阿怜总琢磨着怎么才能回应这份好,边想着边跨进自己的小屋子,倒腾出近日来才得的一套新衣裳换上了。

其实司怜生有一副好面孔,浅缥色长衫配上银冠,衬得他有三分出尘的意味,柔和的眉峰配上似喜非喜的桃花眼,带着点美人气又不过分轻佻。但他很少这么收拾自己,收拾了有什么用,会挨的打照样得挨。细细算来,司怜自记事起,就从未好好正视过自己,这身行头听说是司老爷亲自嘱咐准备的,效果出乎他意料地不错。虽然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对于他这包裹收不出两个,甩甩袖子就能飞上天的小破孩儿来说,来一只妖就打一只,来俩妖就凑一对儿 — 没在怕的。

刚捣腾得差不多,正把绣着未名花样的荷包戴在腰间,就有一小厮来催,说是老爷在前厅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次来的可是贵客,怎么能如此啰嗦怠慢云云。他跟着小厮匆匆赶去前厅,出了点薄汗,显得整个人有了点鲜活的人气,晃眼一瞧还真像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哥。

前厅站着村里几位姑且算德高望重的老人和一众仆役,与其说是德高望重,不如说是钱权势重。同司老爷一样,这几位老人商贾出身,家里都颇有些小财,又觉得“情投意合”,就凑一起拉了个议事的帮会,对外宣扬些为民解忧的话。十五六的司怜年纪虽不大,心思却是够活络的,整天在宅子里溜着圈子跑,也是偷听了不少闲言碎语。他明白,不管这些人说什么,自己都得听着,不管他们要他投河还是上吊,他也得一步不差得照着做了,除非他还想死得更惨一些。

县里的律法没法救他,县老爷早就被这几家商贾服侍地妥妥帖帖。天理也是没有天理的,这么多年来司怜不知祈求过多少次,但生活从未因此改变过什么。

“司老爷,您看这,这可怎么办啊?这‘佳人’,可上哪儿找去啊?”

“是啊司老爷,咱们这几大家里也没有适龄的女孩儿,难不成我们得去别县去寻?”

“三老爷,您说的这可不行,那死妖怪说了,就三天,三天时间啊,去别县找哪里来的及啊。”

“可不吗”

“这精怪又是真有本事的,竟能驱使毒雾吃人!咱们这儿什么朝廷驻扎军也没有,这可怎么办呐!”

“这下咱们可完了!”

“是啊这下真的完了,完了。”

“好了好了,大家静一静。”司老爷在主座上说道。“那妖怪为害四方,抢我们的货物、伤我们的人,现在还开始sao扰百姓。这事我们必须得解决,不然咱们财路一断,百姓们不也要跟着受苦吗。”说完一把拽过身边站着的司怜,上下一打量,点了点头似是觉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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