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1 / 2）

夏日总是升得格外地早，隐约泛白的夜空中还依稀残留着暗淡的星光。远处的深山偶尔传来几句轻灵的鸟鸣，云雾缭绕的苍茫林海带着几分朦胧的感觉。

穆深听见鸡鸣过后便起了身，他重新披上道袍踏出客房，发觉现今天色已经蒙蒙亮。

祁茗倒是已经收拾好了刀具准备开张了，见到穆深便热心地招呼着他去用早饭。稠糊的小米粥配上祁家自制的酱菜倒也十分可口。而后黑着眼圈的祁冽脚步虚浮地从里屋出来，身形不稳地落在穆深的对面，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什么。

“祁冽，今天十五，学堂该休了吧？”

少女嘴皮子都不愿动，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穆深微微一愣，他倒是鲜少见有人家送女孩去学堂的。

见祁冽这副样子祁茗差点又化身妈见打，不过碍于有客人在她最后也没做出什么，“那你今日带穆小哥在镇上到处逛逛，认认路。”

“这不好吧，万一姓穆的……道长怕生呢？”

“你怎的这般多事，让你去就去！”女人颇为不满的声音从前屋传了过来。

祁冽撇撇嘴，看着对面一副悠然自得喝粥的男人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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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座山，山下有个镇。

这小镇名为佩奇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统共几百余户人家在此安居乐业。而旁的那山由于镇名的缘故，亦被人称为佩奇山。此山方圆十余里，放眼所及一片浩渺云烟袅绕。

如此大的山，再加上这深山处尚未有人涉足过，会出现一些鬼魅妖物也不足以为奇。

只是一点让穆深很奇怪。这些野猪们大都攻击身强力壮的壮年男人。按理说老弱妇孺应该更容易遭到袭击，然并无一起妇孺因野猪受伤的事件。

偶尔一只野猪下山袭镇看似很正常，毕竟随着季节变迁，它们也需要食物，保不了就去有人居住的地方抢夺食物。然而现在是盛夏，正是食物充足的季节。野猪这么频繁地出现在佩奇镇上，着实很是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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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深眉头一紧，感觉此事不太简单。

此时几个扛着锄头的农夫从一旁路过，他们看见这个昨夜英（花）明（里）神（胡）勇（哨）的道士后，纷纷停下来打了个招呼，随即略带几分遗憾道：“可惜让那野猪逃了，不然像之前一般杀了吃该多好。”

杀了……？

闻言穆深脑中灵光一闪，他好像找到了关键所在。

——

“妖一般不会轻易接近人类，否则杀人便会遭受天谴。”

天山上的夜很寒冷，但少年身体像个小火炉般，怀中温暖无比。

“那要是一个妖怪，一定要接近一个人呢？”还是孩童的穆深靠在对方的胸膛上，看着天边缘处的微弱星辰。

“那便只有两种，或是为仇，或是为情。”少年伸手摸了摸穆深的头。

穆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方掌心的温度直至今日还记忆犹新。

——

如此便是了！

已经开了心智的野猪精，对这些杀了同伙的男人们心怀怨恨，所以便纷纷下山报复他们！

穆深觉得大抵如此，若是有人杀了自己的师兄弟，自己定然咽不下这口恶气。

而此刻一直在前面带路的布衣少年一声不满，让他重新回到现实。

“呵，装的那么正人君子的样子，居然还偷拿别人东西。”

祁冽小声嘀咕着，殊不知全被耳力极好的穆深听了进去。昨夜他总觉不妥，便借着和祁烈说话的当儿，隔空取物将那沾了几分妖气苹果取了过来。寻常人受不得这妖气的熏染。他原以为是为了少女好，也不方便同他细说，没想到自己的手法居然被对方察觉了。

所以现在为仇的有了，剩下这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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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烈，送你苹果的那人，是不是很俊逸？”

“那是……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祁冽惊讶一番，这个道士确实有点本事。

见祁冽这样，穆深微微皱眉，心中暗暗有了打算。这少女虽然肤色有几分黝黑，可五官底子倒也十分周正，指不定有哪些春心萌动的妖精将那苹果赠与她当定情信物。

只可惜人妖殊途，本不是一路人，不得长久。

那便在这除妖期间，顺便拯救一下失足少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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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祁冽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穆深摆了摆手让他走了。他重新背起桃木剑，独自走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青石小巷。

不过他并没有遇见一位丁香姑娘。一阵轻微的脚步从远远的小巷尽头传来，迎面而来的是一位身着青丝长袍的男人。他面色沉稳，容貌清秀，步伐优雅夹带着一股书卷气息扑鼻而来。

穆深望了一眼他，而男人亦把目光投向穆深。

短暂的对视后，穆深别开了目光，路过男人身边头也不回地继续走下去。

男人微微转身，看着一眼那越离越远的蓝色背影。

“子越先生，您来了啊！”

听见有人在唤他，男人回过神。他转身一看，原来是几位提着篮子的少女们。

吴子越微微一笑，满带儒雅气息，“昨日可安？”

“不怎么太平啊~~野猪又来了呢！不过幸亏有穆道长在，哦还有祁夫人！野猪现今已经被击退了呢！”

吴子越不解道：“穆道长？”

“是啊。前几日刚来的穆深穆道长，昨天可厉害了……”想起昨天那场面，少女说着起了兴致，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这才发现旁边几个同伴都伸出袖子遮嘴小声笑着，只得佯怒地轻轻推搡了还在笑着的同伴几下。

吴子越也算是明白了个究竟，原来先前遇见的人便是那道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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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告别几位少女，吴子越在走过几步后，突然扭过头看了一眼不起眼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