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上（1 / 2）

一夜作罢，蓝袍道士顺着山路慢慢下山。

不久前他要下山之时，林檎冷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众妖跪在山谷的另一边的坡上，齐声道：“苹果大人！今日便是决赛了！您可不能缺席啊！”

林檎扫众妖一眼：“我要和穆深走。”

众妖急了：“如果没有你，决赛在哪里，又有什么可惜~”

见状穆深哈哈笑出声，他朝面前的林檎走过去，微微俯身，侧耳小声道：“我晚上来找你。”

……

想起对方听到自己说的那句话后发亮的眼睛，穆深不由得勾起嘴角，脚步亦变得轻快起来。

深蓝色的长袍不断从低矮的灌木丛上面划过。一股淡淡的黑雾顺着黝黑的枝干试图爬上那抹蓝色。道士突然停下脚步，迟疑地回过头看向这边，却是一片平静。

见状，他重新环视了一下四周，才继续前行。

熟悉的石板路，此刻却显得悠长看不到尽头。

穆深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走了多久，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牵引着他前行。

脚上的石板路却渐渐失去了颜色，不知何时依然换成了泥土。顷刻之间，弥漫的黑雾从四面八方朝他飞涌而来，大有一种将面前的人完全吞没的势头。

穆深冷静地站在原地，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闪着金色光芒的平安结。

“破！”

?

黑雾瞬间被刺眼的光芒击散开，穆深朝四周看了一眼。放眼所及依然是熟悉的镇子，可是底下的青石板却全然消失不见。几处原本是一片废墟的地方，如今却被几处民居所取代。而周围的巷子和平日里的亦不完全相同，似乎是新上一些。镇中心那处本该是一片废楼的地方，如今却空空如也。

“共情？”

穆深有点诧异，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周围开始有人走动，他们纷纷穿过穆深的身体，仿佛完全看不到他一样。

不远处站着一位男孩，他的眼角下有一颗红色小痣。

男孩全身上下脏兮兮的，被一群高了他一圈的少年们围着。他冷着一张脸，完全不理睬周围的少年们，纵使他们不断对他扔各种石块。

一个石块飞过来，正巧砸在他额间，一股鲜红的血液便缓缓流了下来。

“你这个贱种！就是因为你，我爷爷才会……才会！”

“你怎么不和你那爹娘一起去死啊！你为什么要留在我们镇上！”

“去死啊！”

?

穆深连忙上前，试图给男孩止血。这群少年也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个孩子。然他却惊异地发现，他的双手穿过了男孩的身体。

对了，纵使这画面再真实，也只不过是一场虚妄幻境。

男孩的眼神依然不屑，穆深感觉他的目光传过了自己，似乎在看身后的那些少年们。

“你还敢瞪我们？！”

“不识好歹！打他一顿！”

话音刚落，少年们一个个的便蜂拥而起。其中一个一拳打在男孩腹部，男孩低哼了一声便弯腰跪地，这时其他人便开始用脚狠狠地踹他。

“你服不服？！杂种？！”

男孩不服输地看着他们，“有本事打死我。”

“**的！抓住他，让他跪下来！”

“他父母做了这种事情，不让他给我们每个人磕个头算是便宜了他！”

“按住他！”

一少年刚刚准备上来，男孩突然猛地起身，张嘴一口咬住他的手。那少年吃痛，立刻扬起另一只手甩了他一耳光，然而男孩并没有松口，直到殷红的鲜血缓缓滴落下来。

少年痛的全身发抖，眼泪都流了下来。

“嘶——，你这贱狗找死！”

?

“住手！”

妇人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穆深一愣，那似乎是李婆婆的声音。

只不过现在他看到的妇人头发尚是黑色，一双眼睛也不似平日里黯淡无光，整张脸毫无一丝皱纹，好似活生生地年轻了几十岁似的。

少年们看到人来了，便纷纷跑开了。只留下男孩一个人躺在污浊不堪的地面上大力喘气。

待看清男孩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妇人瞬间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她颤抖着地想伸手去拉他，可男孩完全不搭理她。

“清明……娘带你回家。”

男孩突然歇斯底里地朝她吼道，“你不是我娘！我娘早死了！”

李如伸出的手一愣，最后还是轻轻拉住了他。

“清明，我……我带你回家。”

穆深站在原地看着俩人，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

画面一转，此刻来到了一间道观。

面前的少年身穿白衣，面容与孩童时期并无什么差别，然身形却变得修长起来。少年手中拿着一把桃木剑，正照着书上的图画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