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1 / 2)
“是你!”
对方的容颜一如既往地俊美,然而却丝毫感受不到曾经那超然世外的气质。褐色的眼睛中充斥着血丝,目光破碎而带着几分悲伤。以往一身飘逸的白衣此刻皱巴巴地披在身上,显得有十分狼狈不堪。
祁冽猛地回过神,再度握紧手中的冰诀。此处并非佩奇镇,对方突然出现在此实在不合情理。
“你怎么来了天山?!你来天山道做什么?!”
对方直直看着她,沉默良久。
“……你是不是来找深哥的?!”
祁冽眉头紧锁地看着对方,内心思绪万千。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诸多往事,那原本早已模糊的一幕幕,又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劝你还是快些走罢!此处乃天山道,纵使你修为高强,也难以抵御这么多道士。而且我告诉你,深哥是不可能会见你的!”
见祁冽如此,林檎的眼睛开始黯淡下来,表情略带几分难以压抑的难过。
“……可我还是想见他。如果他不愿意,那我在远处看他一眼就够了。”
闻言祁冽还想说些什么,可到最后却是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短短两年,穆深只唯独在最开始回到天山的那夜,写了足足千张字帖,引经据典博古通今字字珠玑,将现任天山道掌门夸上了天,随后便闭关去了。待他再次出关,同以往并无任何区别。穆深依然是那位一身正气的道士,会笑着和其他人谈起在佩奇镇的奇遇,可是一言一语中再也没了那个树妖。
仿佛他们言笑晏晏的曾经,全部都是虚幻泡影。
可越是放不下,才越会想要去努力忘记。
倘若穆深有一天起林檎,那才是真正的放下了罢。
见林檎垂头丧气的模样,祁冽犹豫片刻,出声道:
“你真的只是看深哥?只一眼?”
林檎眼睛一亮,“可以见穆深吗?”
·
这还是祁冽听他第一次重新说出穆深这两字,语气之中充满了小心翼翼和难以掩饰的快乐。与此同时面前的人仿佛如同枯木逢春一样,一无之前的颓废,就好似之前的低落全然是副假象。
祁冽见状,内心之中突然有几分后悔。
她可还没忘当初两人决裂的场景呢,对方怕不是远道而来欺骗感情。
俗话说的好,那啥之间的事外人少插手。
接下来我什么都不知道,见不见什么的雨我无瓜。
·
于是祁冽打算不管旁边的林檎,迅速捡起底下的药包,准备走人。
“等等。”
祁冽警惕地转过身,看着面前的树妖:“你还有什么事?”
“穆深住在什么地方,我想找他。”
“抱歉,我不知道深哥住哪。”
“这样啊……我记得你家有几头母猪,不知道送给野猪们当媳妇如何?”
我靠,是个狠妖!
不过几头猪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祁冽的脚步非但没停反而似乎放快了些,跟在后面的林檎又无比认真道,“我还记得你娘似乎最怕老鼠,那每天在她的鞋里放一只罢。”
……
闻言祁冽脚步一顿,内心暗自为自家娘亲抹了一把辛酸泪。
这没办法,这件事似乎还是自己告诉对面这个大魔头的。
忠孝不能两全,知遇之恩莫过天!
我决定做一个有气节的道姑!
然而没走几步,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转过身来。
“怎么回事?!”
白衣男人站在暮色的昏暗松林中,一双褐色的眼睛显得格外醒目。他的声音虚幻缥缈,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外。
“祁冽,带我去找穆深。”
·
待祁冽回到北堂时,天色已黑,抬头望去是一望无际晶莹剔透的夜空。点点寒星挂在其中,一轮残月映照着未融的薄雪。她面无表情地抱着药材路过某处掩着门的小院,脚步不同于之前那般匆忙,而是有意放缓了一点频率。随即在她的身后闪过一缕银色流光,悄无声息地飞入面前的小院。
“多谢~”
与此同时祁冽突然回过神来,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来到穆深院前而后大惊失色。她连忙冲上前去拍打小院的木门,情急之下便出声喊道:“你太过分了!你居然对我用迷术!”
见木门纹丝不动,祁冽便一个翻身进了院子。她匆忙环视一圈笼罩在夜色中的安静无比的小院,丝毫不见树妖的踪迹。
“你躲到哪里去了!你快出来呀!”
然而林檎非但没有出来,她闹出这副动静倒惹来几个不明就里的北堂弟子。祁冽咬咬牙,愤恨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屋子,随后红着脸转身离开。
——
自从祁冽回到自己的屋子后,一直都提心吊胆。
先前她在小院的时候,深哥并未归来。万一他回来了,发现自己屋子突然出现了一个惊喜,那岂不是……
不行,自己一定过去看看!万一打起来了,那深哥可绝对不是对手呀。
——
……
白衣男人急忙赶到蓝袍道士身边,试图握住他的左手。
“为什么?!你明明这么喜欢我,宁愿自残也不愿意再接受我一次?!”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