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1 / 2）

话音未落，几道叶刃夹着疾风从后面的山林袭来，径直刺入蒙面人的后背。然锋利无比的叶片却如遇无物般穿过他的身体，最后纷纷打在不远的草地上，空留下余下几声沉闷的声音。

朱小满愣在原地，刚刚那叶片穿过的瞬间，她隐约看见对方披着的斗笠下面是一片墨色的虚无。

眼前的蒙面人，究竟是什么来由？

她内心逐渐浮上一层恐怖的阴影，压制着她浑身上下动弹不得。而此刻少年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吃了一惊。

蒙面人转过身，并未再做出什么。他面朝着某处山林，冷声道：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而后一道身影便从林中飞出，落在离这边不远处的一片光秃秃的山坡。对方身形优美，俊丽的面容带着雌雄莫辨的美，同所处的荒芜极其违和。

来者正是陶谷雨。

“他不算什么，那你又算什么？”

语罢陶谷雨皱着眉看着面前气息复杂的蒙面人，方才他只是在暗地里试探性地出手，却知道了一些意外的东西。

“像你这种没有实体、只能夺取其他妖怪灵力的怪物，有何资格妄论苹果大人！兽族善武，自然无法伤及本为灵体的你，可我植修却不同，今日可由不得你在佩奇山放肆！”

语罢一团红色流光顷刻出现在他手中，那是一块状若圆石的桃木，上面对称分布着几个孔洞，倒与人间的埙这一乐器极为相似。

躺在地上的朱刚烈终于再度睁开眼睛，他看了看陶谷雨手中的东西，艰难开口道：“那是……”

朱小满见朱刚烈醒来，忙擦了擦脸上还挂着的眼泪，“族长，您……您别说话了。”

“……问心。”

蒙面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缓缓出声道。

·

悠扬的乐音自那头传来，金色的阳光仿佛冲破厚重的云层，众妖脸色显然一滞，随后眼神逐渐变得渺茫。

天地之间悄然变色，朱刚烈只觉自身不复疼痛及无力，眼前的场景不知何时已然换成了那个布满青苔的野猪洞。记忆中的师父面容丝毫未变，而这次他看见对方不复往日的严厉，竟带着满面笑容朝他走来。

朱刚烈撑着身体跪在对方面前，想说的话太多，亏欠师父的也太多，不知从何出口。

“师父……我……”

我没有把族群发扬光大。

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您的女儿甚至我也没有看好。

“你做的很好。”对方轻声叹了口气，随后鼓励般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静静看着远方，“野猪一族交给你是我做过最正确的事。”

朱刚烈只感觉眼睛有几分湿意，正当他要说什么之时，身体内部消失的痛感再度回归，眼前的音容也如同惊动的水面一般破碎。他依然身处原地，而陶谷雨却已然被蒙面人击败，正伏在地上微微喘气。

男人静静看着手中的问心，随后紧握右手，一阵红色的细粉便从他指缝中落下。

“你……！”

男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似乎想起什么往事般长久不动。

陶谷雨震惊地看着地上的粉末，咬牙道：

“这不可能！问心不可能对你无用，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蒙面人背对着他，轻声说了一句话。这话似乎是说给他听的，亦或是说给自己听。

“……同样的东西用多了，便再也无用了。”

闻言陶谷雨脸色立即大变，难以置信看着面前的人。与此同时一直灰暗的天终于开始雷声翻滚，男人身形一滞，随后迅速消失在山野之间。

·

周围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除却空中的风声与雷声依旧焦灼。留下的几妖数目相对，最后野猪少年思考片刻，试图将陶谷雨拉起来。而陶谷雨却伸手制止了他，自顾自地利索起身，动作丝毫无先前的狼狈。他看了看眼前的朱刚烈，最后还是走上前来，为其输入了些许灵气，在结束这动作之后，便又毫不留情转身欲离去。

朱刚烈颇为感激地看着对方的身影，刚想出声喊住他，又为之前群妖大会那般待他而略感惭愧。与此同时，一直一言不发的少年却开口了：“多谢救助之恩。”

陶谷雨脚步缓了缓，回头看了看后面几妖，最后目光锁定在地面上微微发黑的几枚叶片。那是他之前扔出去的，上面还沾着些墨色光芒。

不知怎的，虽然此物凶险无比，陶谷雨却依然感觉里面包含着几分熟悉的味道，像是同族的气息。

头顶的天空依然雷声翻滚，霎那间几道深蓝色的电弧划破长空，不偏不倚地打在遥远方向的一片山林，而这方向恰巧是那蒙面人消失的方向。陶谷雨看着那一直盘旋在上空的雷云，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