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1

“喂。”

礼殿里只有他自己的声音飘荡着。

“什么意思？”许灵辛又问。

灯柱跳动了一下。而后依次向来时的洞口一个接着一个地跳起来，似乎在引他原路返回。

“我可以走了？”

许灵辛看了看画卷，也不知该怎么安排它，于是又放回了棺木中，向洞口挪去。灯火没有表示出反对的意思，而踏至洞口的那一刻，背后的所有灯火骤然全部熄灭了。他听到黑暗的礼殿内机关声响大作。

洞壁的火焰接下引路的工作，开始继续跳动。

许灵辛一路跟着灯火，又一次来到了石门之外，天色还同方才一样。

这就完了？来这欣赏后现代主义画作？

许灵辛被一颗蹦跳的石子唤回了神。它不知道还是不是刚才的那一颗，不过那蹦跳的姿态，却好像能看出它背后的灵魂似的。他莫名其妙地觉得，这是一颗非常焦急的小石头。

这次的路上，石子停下等待他的时间变得更频繁，也更久。

终于在它停下来的第六次，许灵辛靠在墙边休息，石子在他身边有节奏地跳着，却始终不见他站起来。

石子转着圈跳了两圈，忽然不动了，和地面上诸多它的兄弟混在一块，找不出哪个是它。

过了一小会，平凡的小石子堆里忽然跳出一颗，向着最近一户人家的门板上直接飞去。

2

许灵辛还没睁开眼，就嗅到了一股厚重的中药味。他试着睁开眼，不过身体的沉重已经侵蚀到了每一片肌肤，眼皮也未能幸免。

他只好先这么闭着眼睛，回想睡着之前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好像是身上很痛，身体很沉，眼皮也很沉。他找了个墙靠着休息了一会，然后……

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天可怜见，许灵辛就算谈不上肌肉健硕，举铁八十公斤，好歹也是个健康青年，跑个马拉松应该也不是不行，怎么就落到晕菜当日常活动的境地了？

大概一分钟后，许灵辛微微睁开了眼。

药锅旁坐着一个束着马尾的女人身影，一言不发地挥着扇子。许灵辛想起身，对方的眼神瞬间就捉到了他的意图，箭步上前又把他按了回去。

……

许灵辛无奈地躺平。

就在许灵辛的百无聊赖的眼神把房顶烧出一个洞的前夕，女人端着药碗坐到了床边。

“我认识你。”

许灵辛刚要喝药的动作一怔，“你是……咳，从周城回来的？”

女人点点头。

她说话的方式很奇怪，似乎在对方能明白意思的情况下，多说一个字都不肯。

许灵辛匀了一口气，“那你想送我回去，还是让我回不去？”

女人面无表情地把汤勺递过来，“听乾昭的。”

“听邢川的？”

女人说了一个字：“不。”

和她交流比和小石头交流还困难。许灵辛很是心累。

余下的大半碗汤药，许灵辛没说话，女人也似乎一向如此地沉默着。

药喂完了，女人没有离开，却见她忽然伸出手，在他的身上快速拂过。

被施了疗愈术。看来对方认识他，知道并不需要向他隐瞒灵术的事情，才会如此痛快地施以援手。

“能走？”她问。

许灵辛试着动了动身体，而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谢谢。”

女人没理会他的客气，一人走到门前，拉开门，而后伫足望向他。

许灵辛看看她，她脸上没有写着任何情绪，门外的吹来的微风将她的头发轻轻带起，她则如门神似的岿然不动。许灵辛走到门前，向外看了一眼。

府邸，道路，行人。看起来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许灵辛疑惑地望向门神。

门神还是岿然不动，全没在乎他的眼神。

“这……怎么了吗？”许灵辛只好问。

女人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出去。”她说。

许灵辛很听话地迈出门去，正要四面打量一下有何玄机，身后的门突然“啪”的一声关死了。

竟然是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