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两仪法阵内，仙魔履空激战，无不咬牙仇视彼此，拼至双方力竭时，管他仙还是魔，都只能白刃搏斗，兵刃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仙力、魔力逸散，聚于头顶混成一色灰，逐渐四下垂展开来。朱红的血液洒覆阵光，阵光所摄之处，甫接阵面的血液眨眼间凝固，瞬息崩散成尘，消弭无声。

一个大魔濒于绝境，仙人双手握剑压制他的长枪，凌逼喉间，微微寒芒只剩寸距。“啊——！”大魔不甘地嘶吼，混合着唾沫的血液在上下唇齿之间拉出长丝，他仰起头，吼声达到一个高潮，濒死的力量闪电般由肩膀一路递至大臂、手肘、手腕、手指……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乌发，缁衣，孤身，自若步来处，仙者一一羽化破碎。

大魔手指一松，扑倒在地，咧嘴笑，疯狂喘息：“……魔君…魔君！”

诸魔迅速抽身，与仙者扯开距离，如幕落般退回魔君身后，单膝跪地参见魔君，仙魔之间拉出一带空白，唯一点墨色其中。

仙者无不悚惧惊惶，呈半月状与之对峙。无渊踏前一步，半月弓成弦月，紧绷、低喘、一触即发！

一张张恐慌的面皮包裹着疯狂，没有立时崩溃，不过恃众罢了！

无渊敛步皱眉，沉吟之间戾气陡生，“无、聊。”

他抬手——

冷月流星，“锵”然一声！

粹白剑光刺得仙魔双方纷纷背脸，即使如此，一众竟还是失明数息；再回首，兵刃铿锵声已停，听音、交手不下百招，眼下唯余对峙而已。

太快了！

仙魔内心狂澜。定睛细看——

无渊魔君手中的剑断了！

一众不觉屏住了呼吸。

无渊已抛了手中短剑，脚边断刃的破口处魔气残存涌动，他微垂着头，神色隐没在乌发间，语意淡漠：“何人？”

来人白衣银发雪睫，苍茫如极北冰域万里雪飘。

唇开阖，色泽寡淡：“仙界惘清上仙。”

仙界三帝君、十二仙君、三十六上仙——断了魔君手中剑刃的竟只是个上仙！

无渊却并不在意这些。

惘清，如此苍白刻骨的一人……

他……

诸仙眼见情势有变，眼中闪烁光亮，跃跃向前。惘清反手轻轻一挥，一道剑壑霎时横亘于诸仙脚前，仙者惊而注目，只见前方白色衣袖飘然缭绕，掩映剑身，隐约露出剑身上所刻“霁”字。

一时之间，无人敢动。

无渊忽然开口：“两仪法阵内交战阵亡的仙魔并非真的死去，只是被法阵抛回下界重修。”

低着头跪地的诸魔大都一脸茫然：魔君说这个干什么？

“望上仙不要介怀。”无渊道。

他仍低着头，无人可见他神色。

“什么？”有魔忍不住轻呼道，张着嘴。

无渊重复道：“上仙仍是介怀吗？”

“不曾。”

无渊蓦然抬头，一笑，狂颜妖韶：“那便休战，契时半千年如何？惟愿此半千年，上仙能应本座之邀，赴魔界一宴。”

仙界帝君擎苍曾与无渊魔君做赌，欲休战千年，怎奈惜败。无渊只令此后仙魔交战必须于他所创写的两仪阵法中，阵法作用不明，引起仙界诸多猜忌。

诸仙都暗盼那人答应。

惘清无惊无惶，平静应允，不见半分勉强之色，抬袖，并食、中二指书拟天契，衣袂流云。

惘清最后一笔方落，无渊划破手腕，扬指便续。血液飞出月弧，随他指尖狂舞，旁逸斜出，漫书狷介，待收尾时一笔拖长，直如雷霆砸下闪入无尽地府，余痕悠长，直至血枯。

天契结成。

无渊按住手腕拂落血痂，血痂接阵分崩成尘。

“本座是否见过你？”无渊在袖中扣紧了指节。

“并无。”

他错愕：怎会？

惘清拂衣，不曾片刻停留。

失去一方，两仪法阵瞬息崩散。一众大魔仍低首跪于原处。

“本座说过。”无渊道，“所以，今天你们即便是跪死在这里，本座也不会说‘起来’。”

君上的确说过，魔界无尊卑。可、